12 抱一下。(2 / 2)

許一多不解:“一開始還是你跟我介紹,說這個網站上能拍照搜索到非常多曆史上沒有記錄的文物。你還說讓我沒錢了去申請當審判官,一小時能賺五到六位數。”

談善不太相信:“我沒那麼俗。”

“你彆狡辯,”許一多毫不客氣揭穿,說,“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家裡一整麵牆的寶石,你就喜歡亮晶晶的東西。”

“……”談善默默吧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不過沒那麼容易,網站運營者對審判官的考核非常嚴格,要求他們能在最短時間內分辨真假,給出理由,在任的審判官不超過十位。”

“最近三年他們沒有成交額大於八位數的單子,好像是因為最高級彆審判官一直沒空,買賣雙方加網站三方對彼此都不信任。”

談善一邊聽他說話一邊打開電腦,搜索網址全稱:“我真不記得——”他一頓。

頁麵跳轉出來,藍和綠交錯的界麵。上一次登陸後被記住的賬號和密碼還停留在輸入框中,用戶名那一欄是“Tan”。

有“遊客登陸”和“S-登陸”兩個選項。談善鼠標移動,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記憶力:“你是對的,我有賬號。”

登陸失敗。

不著急。

談善退出來,又問:“他們給我發了一封邀請函,上麵是劍托,保守估計年代在文薑之亂前後,你有印象嗎?”

“邀請函,你竟然收到了邀請函?你不會真瞞著我跑去敲錘子了吧。”

談善不確定且慚愧:“不是吧。”

許一多壓低聲音,謹慎:“那隻鬼不在你身邊吧。”

談善:“在,你小點聲。”

許一多控製著音量:“應該跟他是同時代的東西,劍托並不起眼,貴重的是本該架於其上的重劍。據說削發如泥,能斷金獸之頸。”

“是薑世子澗的東西,上有水蒼玉。”

“但真假難說。”許一多說,“這把劍隻有世子本人知道到底有沒有作為陪葬品下葬。”

“要不你問問。”

隔了半天,談善說:“這劍能賣多少錢。”

“放在博物館無價,市場上難說,保守估計八位數往上了。你知道薑朝工技的巔峰代表就是劍,而世子所配水蒼玉代表朝代玉刻之頂尖,更是高價。”

“這種大買賣要是鑒定上出了問題損失不可估量,所以這柄劍壓到現在,快三年了,沒動靜。”

談善懷抱一種微妙的感受點開剩下十一封郵件,果然,全部是同一張圖片,都是劍托。他眼皮跳了跳,扭頭:“給你看個東西。”

鬼施舍過去一眼,很好說話:“什麼。”

電視劇裡都形容“三千青絲如瀑”,他靠過來流水一般長發全堆在床上,兩縷纏著談善腳踝,緊密不分。

癢。

談善抽了抽腳,給他看照片,想了想問:“記得嗎?”

劍托在流水璀璨的燈光下,殺伐之氣儘顯。

鬼視線停頓一秒,心不在焉:“忘了。”

他半跪上了床,一手掌著談善後頸,靠近。

繼續靠近。

談善抹了把臉,提醒:“你離我太近了。”

空調溫度開到三十,熱得他背後發汗,腦袋一陣陣發暈。鬼還一個勁兒往他身上貼,後背和身前截然不同兩種感受,一冷一熱,冰火兩重天。

足夠近了。

鬼依然覺得冷。

那把斷劍在腦海中盤桓,大腦儲存功能有限,當時間漫長成符號後大部分東西他都遺忘了。

劍撬開記憶冰山一角,並不是愉快的東西。

他做鬼這麼久,一千多年,龐大地宮和山脈漫無邊際,從來沒有這麼冷過。懷裡是唯一的熱源,猶如雪地火種,漫山遍地。

越冷越熱,越熱越冷。

鬼喉口有無法遏製的乾渴,想要靠得更近一點。於是將長手長腳狠狠往裡嵌,談善額頭上冒出一層汗,手在他腦後撫了一下,本來能抓住他頭發把他往後拖,不知道為什麼,頓了一下。

“我有點透不過氣。”

談善艱難地呼吸,抬頭陷進鬼一雙漂亮冷清的眼睛裡,儘力減少不安。

鬼尖利指甲壓住他跳動的頸側大動脈,正在上下摩挲。

我應該殺了他,我對他沒有警惕。

有朝一日他會將我送進輪回六道,而我要做的事還沒有做完。

鬼這麼想,血管裡暴動的因子卻一點點平息。躺在他身下的人很熟悉,熟悉到令他本能想親近,無法生出殺心。

他半天沒說話,眼神隔著虛空落在平板照片上。談善撐著上半身儘力瞅了一眼,會錯意,了然:“你想要這個啊。”

他有點為難,但是儘力:“要不我陪你拿回來?”

鬼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沒頭沒尾:“冷。”

寒風從骨頭縫裡鑽出來,冷得他無法忍受。

室溫29℃。

“啊,還冷啊。”談善絞儘腦汁地想辦法,最後猶豫了一會兒,伸開了四肢。

“抱一下。”他碰了碰鬼的側臉,不帶任何其他意味,單純道,“我有點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