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白煞(三) 宿醉,鏡子,鬼敲門……(2 / 2)

“啊?”青年一愣。

傅雲拍了拍他的肩,然後就起身回房間了,留下小青年一臉迷惘。

陳時越一覺睡到了天黑,醒來的時候,靈堂又一個人都沒有了。

他蜷縮在夫人的房間裡,這種老式的雕花床質地很硬,傅雲把他拎到床上的時候顯然沒考慮過什麼姿勢更有利於脊椎健康,幾個小時過去差點沒把他腰睡斷。

大概是考慮到不打擾他睡覺,屋裡沒開燈,唯一的光源是床邊的手機,剛到整點,屏幕上顯示著現在是十二點零一分。

真是個吉利的時間。

“醒了。”

傅雲在他床邊坐著,順手幫他把手機屏幕熄滅了:“我也沒想到你這麼不行,一杯就過去了。”

陳時越痛苦的直起身子,有氣無力的反駁:“胡說,我行。”

傅雲:“……”

“行行行,你行,要開燈嗎?”

“不開,頭疼。”陳時越靠在床頭,眼睛裡都是血絲:“你說吳媽今天晚上還來嗎?”

“看運氣,不過我們最好是做點防禦措施,老是跟陰間的人打交道,久而久之你純陽之氣被吸乾淨了,可就……”傅雲說著把他身子底下的被褥拖出來,三下五除二拆了被單。

“可就什麼?”陳時越追問。

“可就再也不能人道啦。”傅雲一抖被單,嘩啦啦的抖落一地灰塵。

陳時越:“……我說正經的。”

傅雲拖著被單走到他們床前的那個梳妝鏡前,把被單整個套上去,將偌大個鏡麵遮的嚴嚴實實。

傅雲在這種時候,總是能體現出一些驚人的仔細和賢惠,他甚至把每個角都掖好了:“誰跟你不正經。”

陳時越站起身,看著他把鏡子遮上:“有什麼講究?”

“鏡子不對床。”傅雲道:“對床招鬼,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女生宿舍裡有人和舍友鬨矛盾,就把鏡子立著對準舍友的床,舍友半夜迷迷糊糊醒來看到鏡子,鏡子裡反射出一個紅衣長發女人在梳頭,嚇得小姑娘當場從二層翻了下去,摔成了半癱,後來做筆錄的時候她說看到了鬼,但警察隻當是夜裡環境黑,小姑娘眼花了。”

陳時越:“……好歹毒的室友,那鏡子裡真的有鬼嗎?”

傅雲扯了扯梳妝鏡上的紅床單:“你現場試試就知道了。”

陳時越:“我沒瘋,然後呢?”

“後來那麵鏡子輾轉到了我手上,我就把裡麵的東西固定住神魂做成相框了,讓她維持著梳頭的姿勢,隨時隨地對鏡麵露出三二一茄子微笑,不是半夜喜歡嚇人麼,掛我床頭,天天晚上我看著她梳,梳禿為止。”

陳時越沉默半晌:“傅雲,你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

傅雲朝著鏡子的方向一歪頭,笑眯眯道:“打鬼子,很好玩的。”

陳時越皮笑肉不笑:“知道我大學什麼專業嗎?”

傅雲洗耳恭聽。

“馬克思主義學院思政教育專業,年年績點第一專業課第一,兼任團支書和宣傳委員,專治你們這種散播糟粕不良思想的封建青年。”陳時越警告的點點他:“你給我注意言辭。”

傅雲沒忍住笑出了聲:“好的委員,我注意。”

老家這回修路,回來了很多外鄉打工的年輕人,一時間把房間都占滿了,禾小江不得已得今晚一個人在柴房旁邊的小屋子裡湊合一宿。

她裹著被子躺在床上玩手機,黑夜裡屏幕發出瑩瑩光亮,映在她的臉上。

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

“咚……”

禾小江以為是媽媽又要她大半夜去乾活,把明天做席的菜準備出來,便不耐煩的喊了一聲:“我都睡下了!”

門外無人應答,隻是敲門聲更急促了些,連著兩聲“咚咚!”

禾小江忍著氣,翻過身不想理。

“咚……”第四聲敲門響沉寂下來。

禾小江猛然從床上跳下來,一把打開門:“誰……啊!!!”

她驀然瞪大的眼睛裡映出了門外的景象,刹那間極致的驚恐,悚然炸開來,整個人不由自主的跌下去,最後的餘光裡是一雙蒼老而雪白的手,靜靜的扼住了她的喉嚨。

大約是風聲,屋頂傳來一陣嗚嗚的聲音,老舊的木門咯吱咯吱的響。

敲門聲是忽然響起來的。

“咚。”

“咚。”

“咚。”

“咚……”

陳時越猝然噤聲,小聲的問了句:“誰啊?”

他看了看門,門外無人應聲,陳時越不確定的望向傅雲,見傅雲沒有開門的意思。

他就隻好自己走上前,剛把手放在門把手上,即將擰動的刹那。

傅雲在身後心平氣和的出聲了:“現在是午夜十二點半,門被敲了四下。”

陳時越頓住了動作:“所以呢?”

“人敲三,鬼敲四。”傅雲輕鬆愉快道:“直白來說就是,半夜的時候,人敲門一般敲三下,鬼敲門敲四下,你剛剛聽到外麵敲了幾下來著?”

陳時越手心滲出冷汗。

“現在還要開門嗎,團支書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