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四叔,我們試了,棺材還是抬不起來,不然打119試試?”
“打毛線119,能不能出點正點子!”陳時越高聲怒道:“沒主意就都小點聲,沒看見正辦事著呢!”
“哎你個小兔崽子怎麼跟長輩說話呢,信不信我抽你啊!”一個遠房堂哥指著陳時越,一臉凶狠煞氣。
陳時越到底是個年輕氣盛的,擼起袖子就要過去,走到一半被傅雲一把拎住了。
“乾什麼?”陳時越怒道。
傅雲將他拉回來:“彆生氣啊,回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他從鼻梁上摘下眼鏡,抬手推到了陳時越的眼睛上,陳時越眼前一花,皺眉道:“這什麼?”
下一秒他就愣住了,戴上傅雲的眼鏡後,眼前好像換了一個世界。
原本亮堂堂的天氣,在眼鏡的過濾下驟然轉暗,天上烏雲陰沉滾滾,不時有漆黑烏鴉振翅飛過。
陳時越把眼鏡摘下來,卻發現天上連一絲烏鴉的毛都沒有,天氣雖然陰雲,但是絕沒有到戴眼鏡時的那種黑雲壓城的詭異狀態。
他驚異的看了一眼眼鏡,又不信邪似的戴了回去。
“呼啦——”一隻烏鴉迎麵飛來,撲了他一臉黑羽毛。
陳時越驚慌失措的往後躲,目光猝然落到棺材上,和棺材上坐著的那個紅衣女子撞了個正著,他倒抽一口冷氣。
“我靠……”
紅衣姑娘手中握著一張照片,正是傅雲方才燒掉的那一張,此時正完好無損的被她握在手裡。
她低頭看著照片上的人和景,一縷烏黑秀發垂耳而下,身後是萬千濃鬱黑氣纏繞,經久不息,明滅起伏。
她歪了歪頭,攥緊了照片。
傅雲抬起手,做了一個標準的請的手勢,姿態優雅謙和,嫻熟的仿佛是舞會上翩翩貴公子,在誠懇的邀請心上人跳一支舞。
紅衣姑娘提起裙擺,從棺材上一步一步的走下來,手輕輕搭在傅雲的掌心裡,身姿嫋婷而美好,任由傅雲帶著她抬步走下了棺材。
“四叔!能抬起來了!”抬棺人驚喜道。
陳時越猛地摘下眼鏡,一切又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傅雲還維持著那個牽著女鬼手的姿勢,隻不過他身邊空無一人,看上去動作格外突兀。
“她走了?”陳時越把眼鏡還給他,下意識揉了揉眼睛,還有點沒能反應過來剛才看到的一切。
傅雲施施然收回手,整個人好像還沒從戲中出來,站在那裡身形利落,翩然俊雅,嘴角尚帶微笑,仿佛剛才真的牽了個漂亮的姑娘步入舞池。
“謝謝傅先生!這次真的多虧了你!”四叔鬆了一口氣,臉上皺紋舒展開來,連聲道謝。
“我就知道沒請錯人。”
陳時越表哥見狀也沒說什麼,招呼著眾人各自歸位,殯儀隊抬起棺材繼續向前。
“走吧,上車。”傅雲低聲道。
說罷他一個踉蹌,陳時越慌忙一拽他手臂:“怎麼了?還虛弱上了。”
傅雲站穩身形,單手覆在眼睛上,略有些痛苦的閉了閉眼睛:“你來開車,我休息一會兒。”
“行。”
一路風平浪靜的把老爺子送上了山,落棺的時候傅雲不想下車,就在車上閉目養神,陳時越安頓好他,陪著四叔送了老太爺最後一程。
整個過程平靜的讓陳時越膽戰心驚,那個紅衣姑娘再沒出現,最後一捧土撒在土丘上,一切便終於算結束了。
陳時越回到車上的時候,傅雲正戴著蒸汽眼罩睡著,呼吸平穩悠長。
陳時越沒想吵醒他,就在駕駛座上一坐,剛踩了油門打算跟上車隊,傅雲就醒了。
“停車。”他把眼罩一摘,露出有些紅血絲的眼眶,疲憊道:“今晚不回村了,你跟我去鎮上住。”
陳時越腦子一時轉不過來:“啊?”
“紅白撞煞,生人繞道,今晚回村會很危險。”傅雲開了導航:“聽我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