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腦子“嗡”的一炸,陳時越慢慢的放下燈籠,身形很穩,依舊牢牢擋在傅雲身前。
過了好半晌,陳時越才放下燈籠,轉身驚喜道:“他被我嚇跑啦?”
傅雲深吸了一口氣,一個沒忍住在他腦瓜子上來了一下:“我剛剛跟你說了什麼?!”
“不能回頭。”陳時越捂著腦門“嗷”了一聲。
“那你聽我的話了嗎?”傅雲冷冷問。
陳時越把燈籠塞回口袋裡,辯解的聲音不自覺放低:“我沒想那麼多……”
“亡魂半夜,生人回頭,你知道這是多危險的凶象,我有沒有跟你說不許出聲不許回頭?”
陳時越息事寧人的道:“這不是沒事。”
傅雲氣的牙癢癢,一拳砸在掌心裡,怒道:“有事就晚了!”
“活人和死人之間,永遠有一條寬如長河的分割線,死人越界灰飛煙滅,活人越界也不會有好下場,你以為你道行有多深,那麼凶的惡鬼,也敢正麵硬剛?”
陳時越道:“那他來招惹我們,就不怕灰飛煙滅嗎?”
“他們心有怨氣不計後果,願意以永世不入輪回來換生前一個執念,你呢?你也可以不計後果麼?”傅雲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硬糖,粗暴的拆開塞進他嘴裡:“含著!”
陳時越鼓鼓囊囊的塞著糖,沒敢說話。
“燈籠給我!”傅雲一伸手沒好氣道。
陳時越把燈籠掏出來給他遞過去了。
周遭一片寂靜,傅雲接過燈籠,與此同時指尖隱隱燃了一絲火星似的微光,他指尖一點,落在燈籠外圍的綢布上,頃刻間微黃火影將燈籠暈染成溫暖的橘黃色,在夜色中瑩瑩透亮。
陳時越受寵若驚:“給我的?你把它加固了是嗎,提高了抗鬼的法力?”
傅雲氣還沒消:“給狗的,陳朗人呢?”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朝陳朗的方向狂奔而去。
陳朗無聲無息的倒在村口的泥濘地上,眼睛緊閉麵色蒼白,一點活人氣息也無,手腳攤開,軟綿而無力。
“怎麼回事?”陳時越俯身把他弟撈起來抗在肩上。
“他回答了鬼的話,被攝魂了。”傅雲冷淡道:“是我的疏忽,沒攔住他,但是我叮囑你了,你還是回頭了,會有什麼後果我也不知道,你自求多福。”
陳時越背著陳朗,舒展了一下筋骨給他展示自己的身體:“看,一點事沒有。”
傅雲沒理他,眉心依然是蹙著的,神經高度緊繃的注視著村口這一片地,風聲過耳,一層一層的冷意滲透進骨頭裡。
“剛才那麼大一個工程隊,都是鬼魂?”陳時越背著陳朗往村子裡走,他這時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後怕。
“對,都是。”
“說明八十年前真的有個工程隊,死了這麼多人,就在村口。”傅雲神色稍緩:“你從小在村子裡長大,真的一點過去的事情都不知道嗎?”
陳時越無奈:“真的不知道。”
“橫死了這麼多人,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當年到底是什麼情況?”
轉眼兩人走到了四叔家門口,陳時越抬手敲門:“四叔!開門啊,帶小朗回來了!”
門裡傳來四叔披衣起身開門的聲音,片刻之後四叔和四嬸開門從陳時越肩上扛了下來。
“他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小朗這是……”
傅雲打斷道:“四叔,先看小朗情況,讓他休息休息再說,我明天早上過來。”
四嬸一臉擔憂的帶著陳朗回房間去了。
傅雲和陳時越回到房間的時候,陳時越困得睜不開眼睛,躺在床上迷迷瞪瞪就睡過去了,睡意朦朧間看見傅雲坐在床邊,半天都沒躺下。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午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