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白煞(十八) 刀光,斷橋,借魂樁……(1 / 2)

四叔看到院子中的景象,當即便渾身顫栗,跌撞著扔了傘,朝陳朗狂奔而去。

“小朗!”四叔跑到一半被汪俊公司兩個年輕的員工合力攔住,輕輕鬆鬆往後一推。

“不好意思,您不能過來。”兩個員工都是一米八幾的大漢,立在原地大概比四叔高了兩個頭,壓迫感十足。

四叔氣的雙手顫抖:“那是我兒子,我怎麼不能過去!”

汪俊直起身,沉聲道:“四叔,小朗不是生病了,小朗是中邪了,您現在帶他走是害他。”

陳時越走過來站在四叔身後,陰沉沉的掃了一眼兩個擋路的員工:“你們把一個高燒到四十度的病人扔在雨裡讓他被淋了這麼長時間,就不是害他?”

老神棍蹲在地上,手上握著根粉筆,粉筆頭沾了一滴血沫,兀自在地上寫寫畫畫。

陣法恢宏繁複,那粉筆所過之處格外神奇,任憑雨水衝刷,就是不掉分毫顏色。

傅雲凝神看著老神棍筆下的字符,沒有去管眼前的糾紛。

陳時越握著菜刀的手一點一點握緊,他看著眼前的場景,大腦一陣氣血翻湧,血液直衝頭頂,耳膜嗡嗡作響。

汪俊看著他這個遠房的弟弟,沒來由的心底一陣發涼,指揮著人手再往前走了幾個。

陳時越掌心發燙,額頭青筋暴起,止不住的痙攣,就在他即將握刀而起的前一秒。

肩膀上忽然落下一隻手,穩重而安撫性的握著他的肩膀,直到他全身的顫抖停歇下來。

“老家夥,你說你是為陳朗好,治病需知因,那你說說,陳朗這是怎麼了?”傅雲心平氣和的道。

汪俊臉色一變:“你怎麼能這樣跟大師說話!”

傅雲笑了聲,沒理他,繼續看著老神棍。

老神棍與傅雲在夜色中對視了片刻,不動聲色的扔了粉筆,拖長了聲音:“陳小哥這是撞了邪,你們葬禮那日,與我家婚車車隊正好相撞,一紅一白,青天白日相撞,本就是不吉利至極的兆頭,會引來不乾淨的東西,陳小哥正是因為這個才高燒不退入院的。”

傅雲注視著他,示意他繼續說。

“我家汪老板因為這個心裡過意不去,這才請了我來給陳小哥驅邪,四叔你百般阻攔,不過是被不懂行的外行人蒙蔽了眼睛。”

“我這個老家夥啊。”老神棍特意加重了“老家夥”三個字,意有所指的看向傅雲:“做這行數十年了,不懂裝懂坑蒙拐騙,借著一點胡說八道的本事將人家家底都騙光的同行,我見得多了。”

傅雲沒忍住笑出了聲。

四叔神情灰敗,目光落在陳朗身上,一遍遍的重複:“讓我過去……讓我過去……”

“倒還真是個懂行的。”傅雲點頭同意。

“能把玄學上的東西移花接木至此,還都能圓回來不露破綻,也是個人才。”傅雲頓了頓,輕慢的瞟了汪俊一眼,轉了話鋒。

“隻不過咱倆既然雇主不一樣,那誰勝誰負就各憑本事了。”

傅雲笑著道:“是吧,這位同行。”

老神棍略一點頭,就見傅雲緩步走過去扶起四叔,溫和道:“四叔,您現在要救小朗嗎?”

四叔哆嗦著道:“救,救。”

“我再問您一句,您想好了回答我,救陳朗,不計任何代價,是嗎?”傅雲直視著他,一字一句道。

“是。”

“好。”傅雲起身,神情冰冷,眼底寒涼至極。

他轉身推開院門,身影一閃就不見了。

老神棍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驚叫起來:“快攔住他!他要去村口!”

一眾員工聞聲動身,一個個如狼似虎狂奔出去,想將傅雲圍追堵截住。

然而雨夜黑暗,漫天大雨滂沱,村莊裡又沒有路燈,幾乎是抹黑狀態。

“從倉庫搬十幾個手電筒出來!”

“快快快!”

少頃,汪俊公司的員工人手一支手電筒,白熾燈光化作光柱,在夜幕中揮打斑駁。

陳時越一把背起昏迷過去的陳朗,帶著四叔狂奔出去。

等他們到村口時,傅雲正孤身一人站在村口施工一半的橋梁旁,旁邊堆積著損耗一半的施工材料,地上磚瓦粉塵鋪灑,亂七八糟的躺著。

“轟隆——”

頭頂一道閃電,光影如刀劃破夜空,一瞬間周遭亮如白晝,但又很快寂滅下去,□□道手電筒的光芒照在傅雲身上,他靜靜的站在原地。

“你到底要乾什麼!”汪俊隔著雨幕怒道:“這是我們公司總部批下來的工程!你要是破壞施工是要吃官司的!!”

傅雲回頭,掌心光華流轉,手中赫然變幻出一把長刀,鋒銳刀尖點雨,雨水落在上麵瞬間結成冰:“我客戶說了,救陳朗,不計代價。”

他調轉刀柄,和藹可親道:“那你和你的工程,當然也包括在內。”

下一個瞬間,天空又是一道驚雷響徹天地,白光乍起,潑天大雨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