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位慕公子的話,男寵,影十二心裡明白,他連男寵也夠不上,哪怕是被主子摟在懷裡片刻,也是好的。
胡思亂想了好久,影十二伏在桌案上,竟然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外麵已經入夜。
影十二心裡一驚,主子給他的期限是天黑回去,如今怕是早就過了。
急急忙忙地出了蘭園,連其他的影衛同他說話,影十二都沒顧上,小路上已經點上了燈,偶爾可見提著燈的下人在小路上穿梭。
影十二心裡越急,越是辨不明方向,入夜之後,聽鶴山莊的每一處仿佛都長得一樣,連假山流水都如此相似。
從前影十二到薇園,往往是飛簷走壁,這一次居然會迷路。
夜涼如水,影十二的心也跟著涼了大半,他一寸一寸地慢慢挪動,還不知道主子會怎麼罰他。
後背出了冷汗,被夜風一吹,就透著鑽心的冷意,影十二有心去尋個人,卻沒料到越走越偏僻,前麵就是連燈也沒有了。
腹內隱隱作痛,迫不得已,影十二隻能停下來休息。
……
看著一桌子涼掉的菜,殷無寂麵無表情,一向聽話的影衛竟然會不按照約定的時辰回來。
想狠狠罰他,讓他知道到底誰的命令才是不可違逆的,但首先,殷無寂得找到人。
先是去了蘭園,蘭園裡沒人,裡麵的影衛誠惶誠恐地告訴殷無寂,影十二早就離開了。
早就離開了,很好,殷無寂咬牙切齒,讓影一帶了人和他一起找。
從沒覺得聽鶴山莊居然這樣大,其中雕梁畫棟,光是園子還有唱戲的台子就有不少。
找到心煩意亂的時候,殷無寂覺得影衛是跑了,在惶惶不可終日的恐慌中,終於下定決心跑了。
殷無寂惡劣地想著,把影衛抓回來之後,要怎麼讓他知錯,讓他長記性,進刑房是肯定不行,那就隻能親自罰他。
想到這裡,殷無寂一向狠厲的眸子裡帶了些興致。
假山背後有激烈的喘息聲,像是那個影衛的,殷無寂繞過假山,在假山下麵的小路上,看見了影十二。
居高臨下地盯著垂著頭辨不清麵容的影衛,殷無寂問:“要逃?”
是主子的聲音,腹部的布料都快被影十二攪碎了,他本能地抬眼,眼睛裡儘然是渴求,影十二道:“主子……”
有些顫抖,與平常大相徑庭的聲音。
殷無寂俯下身,將渾身都沒了力氣的影衛抱起來,影衛身上發著虛汗,卻還知道強撐著同殷無寂解釋。
先是睡過了頭,後又是迷了路。
這把曾經最鋒利的刀顯示出比常人還要更多的脆弱,累極了,影衛也不肯閉眼,一直睜著眼睛看著殷無寂,像是還有什麼答案沒得到。
殷無寂抿了抿唇,告訴他:“知道了。”
原本抓緊殷無寂衣角的手驟然鬆開,影十二合上眼睛。
人找回來了,也失去了罰他的由頭,將人抱緊,殷無寂發現,因為懷中的重量,他難得地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