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時哲棕黑色眼睛裡像藏了一處汪洋,抓著禇葳的腳踝,拉著往下陷。
沉默對峙,空氣漸漸變得焦灼,他兩都想讓對方先低頭。
禇葳抬眼和崔時哲對峙,直到眼睛因乾澀溢出光點都沒放鬆。
良久,崔時哲輕笑,先低頭,“那我呢?”
他不經意地問,臉側向一邊,似乎對結果不感興趣,舒展的袖子卻緊了緊,紅寶石袖口在黑暗裡閃著彆樣的光。
禇葳:“信任你?這得看你做的事值不值得讓我信任。”
意料之中,是禇葳會說出來的話。
崔時哲委屈:“我都無條件信任你了。”
禇葳挑了挑眉:“這不是你應該做的事嗎,還需要我誇?”
“好吧。那我換個問法,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出了事,你會拋棄我,和……彆人組隊嗎?”顯然,他吃醋到連陳書墨的名字都不願意提。
“會。”禇葳想都不想立刻回答。
房間安靜了一瞬。
崔時哲心裡清楚禇葳心裡沒他,可親耳聽到他這麼斬釘截鐵,連一絲兒猶豫計量都沒有還是會難過。
心像破了個大洞,冷風呼呼地朝裡灌,連他總是掛在臉上的笑都快繃不住,隻是看著禇葳,好像他犯了什麼天大的罪過。
禇葳起身,背對著他一步步踏入昏暗。
他每遠離一步,崔時哲心也跟著重一分,想勒住禇葳的腰把他困在懷裡,讓他哪也去不了,隻能安順地被自己照顧。
最後照顧到禇葳被養廢,沒有一點兒獨立生活的可能,隻可以依賴他,到那時候,他將把自己的全部連同性命都交由禇葳掌控。
壞心思像女巫坩堝裡綠色魔藥冒出的黏稠泡泡,在熱浪中出生,啪得破掉,又野蠻生長出一大片,勒住崔時哲整個人。
他在因為愛而不得受苦。
禇葳纖細勁瘦的剪影讓崔時哲心臟快要爆炸,幾乎要不可控。
如果禇葳能回頭多看一眼,就能看見牆上崔時哲籠罩半個房間的影子怪誕、扭曲地顫動。
“所以,千萬不要隨意死掉。”禇葳沒回頭,幾乎不可聞地說出這句話。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崔時哲抬頭,眼裡多了點希冀,看起來有點呆,像被欺負隻會呲牙的流浪狗第一次有人摸他而不知所措。
“沒聽見算了。”禇葳聳聳肩,坐在綠色天鵝絨沙發上,支起腿舒展地靠在靠背上。
綠色絨布中央,他像一個令人垂涎的白色珍珠。
包裹的衣服是裝他的盒子,誘惑著無知者去一層層撕開禁錮。
“不行,多給點獎勵好不好?我會更用心護著你。”崔時哲語調繾綣。抬腿朝著禇葳在的地方走去,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響起,他離禇葳越來越近。
“或者隻享受我一個人給的保護,沒必要搭理其他壞人。”崔時哲的聲音像惡魔在耳邊低語、誘惑。
禇葳更加匪夷所思,“你在提對我要求?失敗的保護者。”
“不可以嗎?”崔時哲已經走到禇葳麵前,高大挺拔的身影彎腰,白皙骨節分明的五指撐住沙發,青筋微微凸起,將禇葳困在他的沙發之間。
無法脫逃。
空氣裡的曖昧因子開始浮動,如崔時哲想的,禇葳已經是他的掌中之物,他還能怎麼逃呢?
明明是他先招惹他,那張漂亮的臉一進遊戲就奪走他的目光,讓他像條狗一樣傻兮兮追在他的身後。
性子又傲,隻能順毛擼,還要無時無刻向他展示自己有利用價值才能被多分幾個眼神。
冷傲、不屑,如果那雙眼被欺負到眼尾通紅該掉淚珠該多好,那時候就無法忽視他,他也不會被隨意代替。
征服欲、掠奪欲是他們愛的主題曲,沾上一次,就忘不掉這種上癮的感覺。
【哈哈哈哈哈,又一個發葳瘋的。】
【我寶一句話都不用說,連眼神都不用給一個,這些蠢男人一個個嗷嗷往上撲。】
【還不明白自己犯了什麼罪,哈哈愛上我寶的那天就是罪啊。】
【不懂規矩的臭狗,得讓老婆好好教訓一下,我老婆就該得到好多好多好多愛才行。】
【能陪在老婆身邊就趕緊燒高香吧,居然還不知死活嫉妒心發作挑唆老婆隻有他一隻狗,這怎麼可能,我才是老婆最愛的狗狗。】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你也是隻壞狗,居然敢說老婆最愛的狗是你,明明是我。】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可崔時哲沒有一個重要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