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葳看著樓梯,眸色更加凝重,如果他沒看錯,崔時郢下來的方向是他的房間……這個地方不能待了。
眼前突然一黑,抬眼看到崔時哲寬厚的背,他擋在自己麵前的時候,禇葳懸在線上的心放鬆許多。
危險仍在。
他被崔時郢鎖定,連他周圍的空氣下降幾度,冷得血管發紫。
所有人都以為今天死的會是禇葳,已經有人半場開香檳,死死盯著崔時郢的步子,提前鬆口氣慶幸自己又活過一天。
變故發生在下一秒,像定格動畫慢放那般。
崔時郢在路過砸玉菩薩的人時,嘴角帶著笑,眼睛一直死死盯著禇葳,不經意一個手起刀落,像切西瓜一樣,劈開了旁邊人的脖子。
屍體臉上還掛著幸災樂禍的笑,沒反應過來死的是自己。
溫熱的鮮血噴湧而出,濺在崔時郢消瘦的臉上、身上,襯出他肩寬腿長倒三角身材的西裝也濺上血,西裝暴徒,優雅與血腥暴力並融。
崔時郢輕笑一聲,隨意擦了下臉上濺到的血點,沒擦乾淨,留下幾道血痕。
隨著崔時郢繼續朝禇葳走進,好像解除按在每個人身上的暫停鍵,哀嚎聲、尖叫聲、嘔吐聲一瞬間彙聚成糟糕的曲調。
奇怪的味道混著血腥味瘋湧進禇葳的鼻腔,尖叫聲也吵得他腦仁痛。
他快吐了,就像大腦裡有海浪,一層一層地湧、翻轉,上一層還未止,下一層就撲過來。
要不是他禇葳拉著崔時哲的衣服穩住身形,都能摔地上。
崔時郢見狀瞳孔縮了下,歪了下頭,繼而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走到禇葳麵前。
崔時哲:“你膽子變大了。”
“這句話也送給你,當我的替身,享受偷來的喜歡好玩嗎?小三、小偷,你喜歡哪個稱呼,親愛的,你以為呢?”崔時郢歪了下身子,笑著看哥哥身後的禇葳。
那雙眼興奮明亮,像隻乖狗一樣等待禇葳的褒獎,可那張蒼白銳利還有沒乾涸的血跡。
其中一滴還濺在了他的鼻梁上,不仔細看,還以為是紅痣。
禇葳纖細的手指骨節突出,臉上血色儘褪,他真的快暈了,全憑不想丟臉的毅力在撐。
“那我這麼穿,你喜歡嗎?”和崔時哲有八分相似的嗓音響起,炫耀似的扯了扯自己的領帶,高挺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閃過一道寒芒。
【天,他居然扛著品如衣櫃亂跑。】
【我服了這兩兄弟,就不能都當老婆的狗,好好的,不要搶過來,搶過去。】
【我人都傻了,鬼知道他為什麼會問出這句話,他不是恨葳葳嗎?怎麼突然在乎葳葳對他的看法。】
【我不一樣,我是黃色的煙火,我想看兄弟蓋飯嘿嘿嘿嘿嘿嘿嘿。】
禇葳頭痛得要死,說話也不好聽,“我說不喜歡,你會脫了直接走嗎?”
“不會,我會帶著你一起走。”崔時郢直起身,拉開和禇葳的距離,他的心情不算很美妙,連模仿崔時哲的笑都沒了,眼下青黑,和著銳利的眉眼,戾氣壓都壓不住。
他討厭禇葳喜歡他,更討厭禇葳不喜歡他。
提到恨是禇葳,提到愛也是禇葳。
這種複雜的情緒拉扯著他,讓他痛苦不堪,偏偏讓他嘗儘痛苦的人,還不知道他的想法,找了一張一樣的臉,把他忘在腦後,讓他連反應的資格都沒有。
怎麼可以這樣呢,葳葳你要陪我一起痛苦才行。
“你這麼說,我很傷心,我還給你拿了禮物。”崔時郢抬起手,食指與中指間夾了一張身份牌。
“我猜你在找這個,喏,它一定是真的。”他意有所指,瞥了崔時哲一眼。
危機一線拉開,崔時哲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怒意燃燒著他的心。崔時郢和他一模一樣的臉時時刻刻在提醒他,這份愛是從崔時郢的手裡搶來的。
他是個不被愛、卑劣的可憐蟲。
然而比起憤怒,更多反而是害怕。
他害怕褚葳不要他,已經碰到禇葳給的溫暖,再讓他回到一個人,這太殘忍,會讓他生不如死。
“想要嗎?你丟下他和我一起走,我給你,我還可以答應你,不會讓你死。”
窗外陰雲密布,層層疊疊堆在一起,黑壓壓的一片讓人喘不過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