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葳屏息等了一會兒,安靜得連螞蟻爬過的聲音都能聽見。
是有人在說話,聲音離他越來越近,禇葳閃身躲回房裡。
匆匆一眼,已經和之前看到的破敗的彆墅不一樣,恢複第一眼見到的鮮亮,要不是那天的記憶足夠深刻,他還以為自己記錯。
不等禇葳細想心底冒出的詭異是因為什麼?他就聽到有人說話。
“你抬好好抬,砸到我就算了,你砸壞這裡麵的東西,我們可怎麼出去?”
“錯了我錯了,會好好抬、會好好抬。你可千萬彆給姓陳那小子說啊,我可不想被他罰,看著是個麵善溫和的,實際上和惡鬼差不多。 ”
“噓,你小點聲,彆被他聽見,我們要出去還得他幫忙才行,那天崔時哲的屍體你也看到了,死得那麼慘,要是真回來報複我們,我們怎麼可能受得了,不得死得比他還慘,快搬快搬。”
禇葳在聽見崔時哲、屍體這幾個字後,像無線電短波掉線,出現短暫耳鳴,眩暈,得扶著牆才不至於摔在地上。
心還沒來得及顫抖,理智重新掌控這具身體,就算崔時哲死了,他也得要見到屍體才行,在沒見到屍體前,旁人說什麼不可信。
禇葳的嘴唇被咬得發白,不行,還是得去崔時郢的房間看看,那間臥室藏了很多秘密。
這個事件的完整度還等著他去探尋。
不等細想,禇葳快速跑到崔時郢的房門口,左右觀察了下,沒人,禇葳打開房門。
眼前一暗,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他的麵前,擋住所有的光。
禇葳看清人臉,大腦像陡然挨了一悶棍,天旋地轉。
——是陳書墨,他的眼窩也挺深邃,蓄滿陰影,乍一看像一個黑黝黝的空洞,讓人摸不透他的情緒,還單手撐牆耍帥,似乎等了禇葳很久。
禇葳的呼吸卡在胸腔裡,好久才下去,他深吸一口氣,神經。
想都不想,禇葳站在門外啪的一聲關上門,眼看陳書墨的臉在他眼前一點點模糊,快要徹底隱入黑暗。
砰——禇葳關不動了。
陳書墨扳住門板,原本應該被合上的縫隙又漸漸拉大,直到門摔在牆上,發出巨響,陳書墨整個人暴露在禇葳視線裡。
他一把將禇葳拉進房間裡,象征自由的門也在禇葳身後一寸寸被關上。
“surprise!” 陳書墨親昵順了下禇葳淩亂的金發。
從來都隻有他整人的份,沒人能整他,看來他還被崔時哲的死影響,丟人。很好,陳書墨是吧,今天不報這個仇,他就不姓禇!
禇葳眼神一凜,看向陳書墨的眼神裡藏滿了利劍,能把陳書墨紮成刺蝟。
“葳葳、親愛的、寶貝兒。”
被禇葳眼底寒意刺傷,陳書墨用儘各種曖昧的詞來稱呼禇葳,似乎這樣就能消融他們的隔閡。
可禇葳就是禇葳,不會被任何人馴服。很快,陳書墨就沒了耐性,又有了當初說話傷人的影子,不過這次多帶了點醋味。
“我真不明白,他們都死了,你還裝出貞潔烈男的樣子給誰看?明明討好我就能有好日子,你為什麼總是看不到我惹我生氣。”
陳書墨攥住禇葳的手腕,抬高壓在冰涼的門板上,他原本過長乖順的劉海已經被悉數梳到腦後,露出極有攻擊性的眉眼,氣勢咄咄逼人。
禇葳的蝴蝶骨摔向門板,硌得他皮膚生疼。
陳書墨站在一片廢墟之中,皮鞋踩著沾滿灰塵的白色羽絨,屋子裡昏暗的光線都藏不住,他眼裡躍躍欲試的野心。
“彆這麼看著我,會讓我覺得我好像犯了什麼天大的過錯。”陳書墨蒙上禇葳的眼睛,纖長的睫毛輕觸他的掌心,微微顫動,帶起一陣心底裡的瘙癢,內心深處對禇葳蠢蠢欲動的欲望在此刻開閘。
“我還是對你太好,像你這樣不乖的愛人,就得先捆著折磨你,看你漂亮的眼睛染上懼意,折斷你所有羽翼,最後氣息微弱,一句親愛的,換一次拯救。”
陳書墨摩挲下禇葳的掌心,鬆開手 ,把禇葳抱進自己懷裡,下巴抵著他的額頭,敞開的襯衫領口露出胸口皮膚,襯衫扣子質地溫潤,和陳書墨很像。可此時,它們以刁鑽的角度,硌在禇葳的唇上、鎖骨上。
會被磨紅,傷口滾燙炙熱,連輕輕碰一下都會受不了,像脆弱的雛鳥初次被觸碰一樣瑟縮,輕輕柔柔的一個吻都會讓他顫栗發抖,眼裡升起的水澤會讓褚葳身上的刺都軟下來,脆弱、可憐,隻能依賴他活著。
陳書墨低聲呢喃,語調誘惑得像引誘夏娃亞當吃掉禁果的撒旦,“親愛的,你說這樣好不好?”
濃烈的花香包圍禇葳,將他困於名為陳書墨的牢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