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尤埃黎自己所說,這是一個相當不禮貌的問話。
麵對一位剛成年的雄蟲閣下問出這樣的問題,還是自己的好友,顧森難以置信的同時感到無比的荒謬。從尤埃黎見到小雄蟲開始,引導的話題在他和雌父麵前完全不加遮掩,可以說相當具有指向性。隻要不是傻子,在場的另外兩位雌蟲都能明白尤埃黎的意思。
顧森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麵色一冷,直直盯住眼神看向小雄蟲的好友。
而安囿在尤埃黎問出話的時候下意識的表情逃不過在場任何雌蟲。小雄蟲驚訝對方了然的神情在純澈的眼睛中一覽無餘。
也令在場三位雌蟲的內心掀起了軒然大波。
視訊中,尤埃黎和顧程眼神赫然對視。顧森更是下意識地抬手護住了身旁的小雄蟲。
尤埃黎喉結沒忍住滾動,他不過是下意識的試探,誰能猜到這位陌生的小雄蟲竟然真的覺醒了傳承記憶。
如果這位小雄蟲真的是他們的王,那王都的那一位又是怎麼回事?王都的蟲真的不知道嗎?那位雄蟲可是由洛林·麥密斯親自帶回來確認的。
在場的蟲沒一個傻子,腦海自知道這個消息後就已經想了無數個猜測。
王蟲的作用有多重要沒有哪位雌蟲不明白。
原本顧森的決定是過段時間帶著小雄蟲回到王都進行登記,但猝不及防知曉安囿覺醒了傳承記憶仿佛給了他當頭一棒。
在突然沉默的一分鐘內,三位雌蟲視線來來回回,好似達成了什麼結果。
安囿驚訝後反應過來對方可能還在等他的回答,但他卻傻愣愣地一句話也沒說!
想一想,安囿對自己不禮貌的掉線行為感到十分羞窘,忙回答。“確實是有一點。”安囿也不太懂什麼傳承記憶,他估摸著這裡的雄蟲都會有吧。更何況未來的自己還說自己覺醒了王蟲天賦。
尤埃黎笑眯眯點點頭,高漲的心緒在外表上完全沒有表現出來。和安囿簡單的又交流幾句後,似乎想起了什麼,偏頭望向同樣情緒沉穩下來的顧程。
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況,如果這個小雄蟲真的是王蟲殿下,那事情就更複雜了。
不過蟲族發生異變這件事務必得讓顧森清楚,知道的越早,才能更好的防範未來可能出現的情況。
顧程對著顧森態度沒有因為對方是自己的幼子有所和藹,對於他而言,同作為軍雌,顧森不僅是他的雌子,也是領兵作戰的將領,務必擔起自己的責任,“這次視訊,主要是關於尤埃黎遠征期間發現的蟲族異變情況,你有必要清楚。”
尤埃黎點頭。
安囿聽聞,悄悄支棱起耳朵。
尤埃黎道:“蟲族的星係邊緣,在我們不清楚的時間裡已經產生了撕裂狀空間漩渦。我在軍艦上觀察過蟲族星係偏遠的地域,它們正在肉眼可見的被空間漩渦吞噬。按照吞噬的速度,這樣的撕裂一定會蔓延到蟲族星係中央。”
“屆時,恐怕整個蟲族主星係都會卷入空間撕裂。”
顧森聽明白了尤埃黎的話,既然是從邊緣星係開始,那麼蟲族邊境地帶一定是最快波及的。他問道:“北嶺情況如何了?”
“我此次回歸優先選則北嶺便是不放心,索性北嶺目前沒發現任何異常。”
顧森點頭,思索問道,“遠征期間觀察到那些空間漩渦有什麼特征嗎?”
尤埃黎麵色凝重,“漩渦附近幾乎難以存在生命,我們試圖靠近,但是一旦距離過近就會出現信息紊亂,還會聽見極其刺耳的噪音,噪音……很難形容。”
這倒是和南嶺的異常有點差彆。
顧森想起南嶺的發現不明物質,或許和這一次的空間漩渦有關聯。他說:“南嶺發現的不明物質出現在C區的地下礦藏深處。”
“我們暫時能知道的信息包括接觸不明物質導致神經紊亂。這些物質似乎蘊藏磁力,一旦擴散到蟲體,生命體征會瞬間消失。”
尤埃黎眼中閃過擔憂,“擴散速度清楚嗎?”
顧森想了想道,“沒有發現規律,但突發性很高,擴散速度極快。”
顧程從交談中已經察覺到了這個不明物質的危險係數極高。他打斷了對話,“沒有上報王都嗎?”
顧森眼中晃過無奈,“王都正在準備王蟲匹配,我上報後請求專員至今沒有得到回複消息。”
一時間三雌沉默。
安囿聽了半晌,也明白過來。
顧森的南嶺出問題了,但是上麵都在為王蟲準備王蟲的匹配,根本不管。而且聽起來,事情還挺嚴重的。
他眨了眨眼,垂頭看向自己的手指,絞了絞。係統交代過,他的任務就是阻止這個世界走向崩潰。
安囿想了想,根據已知的信息。世界的崩潰是由於穿越者的介入,不慎讓王蟲死去後。接著穿越者的信息素不知道什麼原因消失,讓蟲族沒有了王蟲,致使雌蟲精神崩潰,才導致這個世界的隕落。
但現在自己作為王蟲並沒有死去,算是已經改變了一些軌跡。
可是聽顧森他們的話。蟲族隕滅並非僅僅是失去王蟲一個因素造成,這個世界還有太多不可知的因素潛藏,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需要去了解,去解決。甚至其中穿越者信息素消失的根源到底是什麼,也需要尋找。
安囿忽然感覺壓力陡然變大起來,係統給的信息並不全啊。
話又說回來,先不說成年中看見的未來自己還是一個迷。自己作為王蟲,傳承記憶沒弄明白,王蟲的天賦到底是什麼、該怎麼用也毫無頭緒。
而這些一個又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卻很有可能就是蟲族世界存在的核心。
手指無意識彎折,安囿專注著思考,眼睛眨動的越發緩慢。
等到他回過神來,顧森他們已經結束了對話。
視訊結束後顧森沒有離開,而是守在安囿的身邊,縱容著看對方發呆。
安囿腦海尚且回蕩著對蟲族隕滅的各種猜測,回頭和顧森對視,眼睛映照出雌蟲俊美的臉,身體一動不動,顯現出呆萌的可愛感。
他沒有打擾,靜靜地等待安囿的回神。
時間又過了幾十秒,眨眨眼,安囿終於慌張低頭,麵上二度浮現羞窘。
顧森麵上一如尋常,但心中卻陡然劃過一道難以描述的悸動,這令他手指無意識蜷縮顫動。
安囿麵對顧森直直望著自己的淡然神情,受不了般側過身。
隨即他動作頓住,安囿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跳突然在那一瞬間失控了。不同於麵對其他雌蟲的羞窘,安囿說不出來,那一刻他好像忘了呼吸。
銀色的瞳孔泛著他看不透的光,猶如一匹月下閃爍輝映的銀波,映照出他的麵容。波浪涓涓,無聲無垠,卻無法忽視。一旦深深望了進去,它會讓人渾身顫栗、忘記一切,不顧一切地徹底沉迷。
他不是不懂。
方才腦海中關於蟲族的猜測早已無蹤跡,此刻他的腦海充斥著一幕幕被忽視的畫麵,最後停駐在方才的一眼。
安囿難以自抑的深呼一口氣。
側開的身體重新轉向了身旁的銀發軍雌。
顧森神情從他側開身後蔓上了一絲擔憂。平素情緒極其寡淡的軍雌所有的心緒起伏都落在了麵前的小雄蟲身上,他不懂,心卻為此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