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艙的空間不算大,畢竟是單人駕駛的戰鬥機甲,本身設定就隻有操作台一個位置。上一次抱著幼崽狀態的安囿空間自然是足夠的。但現下,安囿隻能和顧森合坐一個位置,還是坐在對方的腿上。
安囿眼睛瞪大,想說什麼又覺得無話可講,隻好縮在雌蟲懷中一動不動保持鴕鳥心態。
顧森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聲音沉穩,“安安,冒犯了。”
安囿不自在的動了動,小聲嘟囔,“不怪你。”
顧森點頭,也不再說話,抱住小雄蟲便跨進了駕駛座。仔細地調整著座椅,固定好姿勢,讓小雄蟲完全貼跨坐在腿上,方才拉起安全肩帶將彼此緊緊纏繞。
安全背帶把安囿的胸、背、大腿和顧森牢牢束縛在一起。
顧森扯了扯背帶,問:“安安會不會覺得太緊?”
安囿在原世界中可是經過了很多交通安全教育片的深刻熏陶,他表示:很多事故中造成的傷勢,很多是駕駛員和乘客不認真係安全帶,還有不正確係安全帶導致的結果。顧森常年駕駛機甲的經驗,肯定比自己這個小菜雞懂得多。
安囿不準備做指點江山的理論派,搖頭道:“不緊。”雖然姿勢確實略帶尷尬,但安全是第一位,萬一係鬆了出意外怎麼辦?
沒有考慮雌蟲就算出現意外,也有強悍身體作為後盾的因素。
想了想,安囿很認真地對顧森強調記得最牢的標語:“駕駛謹慎行,安全第一名。”
白皙精巧的臉龐朝上抬起,嚴肅著小臉,滿眼認真的樣子讓顧森心中軟化如水,眼神是自己沒有意識到的笑意,“安安說的對。”
“我會謹慎的,安全最重要。”
胸背相貼,顧森沉穩的心臟有力地跳動著,每說一句話胸腔都會跟著震動。
伴隨著相貼的時間,對方的溫度也開始傳入安囿的皮膚。
滾燙、炙熱。
安囿忍不住屏住呼吸,在一次次的跳動聲中,心跳仿佛也跟上了對方的節奏。
可能是機甲過於狹窄導致的呼吸不常,安囿甚至覺得有些呼吸困難。顧森每一個動作都將他攬得很緊,讓他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臉有多紅。頭腦失智般發熱,腦海中不斷跳過一幕幕畫麵,短短幾天,幾乎每一幅畫麵中的顧森都自帶了柔光特效。
他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和雌蟲親密相處的不自在正不斷提醒著他,那一股隱秘生長的種子完全不受控的發芽,終會成長為參天大樹。
小雄蟲麵色紅潤異常自然是引起了顧森的注意,顧森將艙內的空氣循環加大,為了轉移小雄蟲的不舒適,他調整好方向,便朝著高空飛去。
坐在駕駛艙,安囿的視線可以說是一覽無餘。
深呼吸一口氣,擺擺頭,安囿逼迫自己將腦海中所有東西屏蔽掉,轉移視線看向窗外。
特意繞過的景色是天然的冷靜劑,沒有誰能逃得過自然的熏陶。
驟然抬升的機甲懸於高空。從南嶺上空俯瞰,群森環抱連綿不絕,偶爾爬過高挺的山脈,又俯身見到山澗溪流淙淙,視線再轉,越過天然溫泉熱氣蒸騰下煙霧飄渺的低空,移空換景,誰能料到位於蟲族邊境的南嶺,在高空的視角下有這般美景,便是說一句仙境也不為過。
顧森見小雄蟲恢複了平時狀態後,這才回複了往日的清冷麵容。集中注意力,顧森操縱著機甲,在腦海一一掠過南嶺5區的地形狀況,心中快速思索了幾個應對方案。
機甲的滑翔翼速度極快,他們很快來到了礦藏地。
顧森沒有立即降落,而是從上空觀察了一番。
自上空一眼看去,大大小小的設備正圍著這一片區域,最內圍屏蔽裝置隱隱發亮,沉默不語的堅守著抵抗。
因為昨日的閱展儀式,大半軍雌都被安排去了領主地軍營,結束後尚還在進行休整,隻剩下孤零零的設備按時回饋信息,這讓顧森現下無法準確把握安全係數。
思考隻在瞬間,顧森眼神沒有猶豫,打開了機甲的最高防禦,把防護服給安囿穿在外層,又給自己也穿上。這才緩緩下降,落於地麵。
再次叮囑小雄蟲附近的危險程度,顧森才打開艙門,懷抱安囿,利落地跳出機甲。
5區礦藏地本來地勢平坦,但是由於南嶺各種次生災害長年累月的發生,生生改變了地形地貌,令這一處地表環境極其惡劣。雖說這對於雌蟲強悍的體質來說並不算什麼,但是對於脆弱的雄蟲來說,不論是空氣,還是地麵,都足夠艱難。
安囿從機甲中出來,麵對顧森擔憂的眼神,表示自己穿上了防護服一定沒問題。但就算再怎麼同意,單獨行動是不可能的,顧森堅持要牽著安囿的手,小心謹慎地把安囿拉在身側。
顧森儘可能踩在較為平緩的地方,時刻防範著周圍環境。
5區的環境同南嶺的主領地大相徑庭,方圓十裡寸草不生不說,呼吸之間更有揮之不去的濃鬱硫磺氣息,又夾雜著難以言喻的腥臭氣息。
因為防護服的設置本身不是為了雄蟲,所以呼吸上的隔離並沒有做到百分百的隔絕,可就算如此,也至少隔離了百分之八十左右。此前一直都是清新的空氣,冷不防聞到這股淡淡的硫磺味,安囿一愣,便推測出原本空氣中的味道恐怕讓他難以呼吸。
他看著周圍的環境不感到好奇,問顧森:“這裡一直都沒有植被嗎?”
顧森環視著四周,在自己的領主地上,環境如此惡劣。他罕見地緊了緊手,回答道:“不是,幾年前有。”
安囿表情驚訝,又被透過防護服淨化後依舊難聞的味道難受地聳了聳鼻尖,思索道,“硫磺味很重…是因為出現火山,才導致植被消失的嗎?”
顧森沒有立刻回答,他想了想停了下來,蹲下身撿起地麵的石頭遞往安囿鼻尖。
“安安聞聞。”
安囿隔著麵罩探鼻輕嗅。
剛入鼻是單純的硫磺味,可後麵居然帶著股潮濕感,很腥,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安囿的神情幾乎藏不住事,顧森這才扔掉石頭,回答剛剛的問題,“的確是出現了一次火山爆發,但這並不是導致植被消失的根本原因。”
“正常的植被更替,即使是被火山噴發造成了破壞,也不會徹底的消失殆儘。”
安囿聽完,自然不覺得顧森讓自己聞石頭的行為毫無邏輯,他道:“真正的原因是因為石頭?還是說這裡的地表性質已經改變了。”
顧森沒說話,擦了擦手,又在空間裡拿出清水將撿起石頭的手細細洗了一遍,這才道。
“這裡的石頭幾年前被我送去了王都查驗,驗證結果顯示攜帶了一種未知毒素,對身體雖然沒有影響,但是它會緩慢地滲入地底,導致植被枯竭。也就是說,它隻針對植被。”
“會不會是火山帶出的毒素?”
“不是,我們去了火山的原發地勘察過,沒有發現這樣的物質存在。”
顧森:“對這樣的結果,我們懷疑是空氣造成的,甚至檢測了這裡的空氣成分,但結果依舊顯示並無問題。”
安囿默了,他真的想不出來。但是,他雖然想不出來,不代表顧森來這裡是毫無準備的。
安囿問道:“那你現在有頭緒了嗎?”
顧森並不是很確定,但聯想起來並不難“有一點。”
安囿突然福如心至:“是磁場?”
確實很容易聯想到磁場,畢竟南嶺處在邊緣地帶,恰好尤埃黎提到的蟲族異變也有說到,暴亂漩渦附近難以存在生命。不能排除是這個影響導致的。
顧森點頭:“或許礦藏深處的東西能給我們答案。”
安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