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森寡淡的神情重新染上了重色,他對小雄蟲總是格外有耐心。“安安,我需要去地表下麵看一看,所以你暫時回到機甲裡裡等我可以嗎?”
安囿沒說話。
他堅持到了這裡,如果執意要下去,那顧森90%的可能性會同意。可是,他也明白,這樣的話顧森承受的危險程度便會直線上升。
微微抬了抬頭,他能見到顧森的眼中刻著擔憂,麵上卻絲毫不顯,說話間都是一股商量的語氣。
安囿心中歎了口氣,“嗯,那我等你,一定要注意小心。”
顧森心中感慨小雄蟲的乖巧,輕輕擁了對方一下,快速將安囿放回機甲上。
“等我。”
——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安囿獨自坐在位置上,視線所及隻有遍地的荒蕪。從顧森深入地道不見身影後,他的目光就緊緊注視著入口。
心裡莫名其妙地有些慌亂,腦袋胡亂一片,一時間不知道該思考什麼。
與此同時,南嶺的氣候變化陡然發生了劇烈的變化,肉眼可見的烈風刮骨入地,一瞬間被卷入風層的沙石高高飄掛於低空中,形成一道狂暴的亂石流。
機甲內部隔絕了惡劣天氣的肆虐,可隨著風力加大,能見度斷崖式下跌。
遠遠飄來的白霧融合混淆,更加劇了模糊的程度。
安囿前傾著身子趴在窗口,極力望向顧森下去時候的入口。
依舊沒有動靜。
當身邊無人的時候,時間也仿佛變得格外漫長。安囿頻頻看向手臂的通訊器,也不過才過去了10分鐘而已。
但這並不妨礙他眼睛一亮,因為安囿突然想到自己可以嘗試用通訊器聯係。
記憶起顧森的教導,略微有些生疏地點開通訊器上唯一的聯係人。
順利撥通了通訊,可長時間沒有回應讓機甲內部的氣氛一點點膠著。
安囿無法抑製自己的猜測,是不方便接通,還是——出現了什麼意外。
通訊器久久的掛著,安囿分出一絲注意看著入口,又繼續等待。
過了兩分鐘左右,通訊被自動掛掉了。
安囿心中一亂,眼眶毫無意識的紅了半圈。他捏了捏手指,告訴自己不能慌,要相信顧森。
白霧越發濃鬱,機甲的視野徹底被遮住了。
銀白的機甲停靠在白霧之中,猶如指示的一盞明燈。
畫麵一轉。
進入地底深處的顧森確實遇見了麻煩。
從開始到現在進入10分鐘,按他的速度,是絕對不可能還停留在通道一半距離。可事實上,他10分鐘的速度根本連通道的一半都沒走完。
雌蟲的生理基礎決定了他們的敏銳度,包括精準的確定距離,失去方向可以說是天方夜譚。
從暗道裡所有鑿開的壁道走過後,還隱約有點點光亮的道路徹底暗了下來。
顧森不在意,雌蟲的視力即便在昏暗的環境中也能看到。雖說不算清晰,但通過感官確定方向並不難。
他繼續朝前走去。
透過了麵罩的隔離,隱隱約約的潮濕味道逐漸漫上鼻腔,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莫名味道。
直至現在,除此之外,沒有出現任何異樣。彆說報告上記錄的神經紊亂現象,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精神領域格外活躍,精神力得到極大的滿足。
忽然輕微的顫動發生在暗道,與此同時,是伴隨著大風被裹挾在峽口通道裡的嘶鳴聲音。
顧森意識到地麵出現烈風了。
擔憂安囿的安危,沒有繼續探查下去,他當機立斷回身。
但雌蟲的觸感在一瞬間告訴他,現在的距離趕到入口處,至少得用一天時間。
本該短小的通道距離被一瞬間拉長了!
顧森眼睛閃過猩紅。如果不是感覺出現了問題,那就是出現了能影響自己判斷的東西。
他相信自己的速度,短時間內絕不可能走這麼遠。
顧森加速跑向了出口。
但是沒用,長時間的奔跑期間身體反應在不斷告訴他:你越跑越遠了。
顧森心中有著自己的時間和預判。
他並不停下,直到15分鐘過去。
麵前依舊黑暗一片。
他被困在這裡了。
在此期間,顧森不停的嘗試進行通訊聯係,但全部以失敗告終。
顧森站在原地。半晌後,他決定用最原始的狀態發出呼嘯。
顧森喉嚨鼓動,一陣蟲族獨有的聲波從喉管穿出,通過空氣傳播出去。隻要附近有雌蟲,都能接收到他的信息。
他發出兩串信息,這才冷靜了下來,仔細的回憶從進來後觸碰的一切事物。
——
雌蟲的聲波的確通過空氣傳了出去,並非僅有雌蟲能夠聽見。雄蟲也可以,但是待在機甲中被隔絕的安囿並不能收到。
顧森的聲波順風而傳,該慶幸烈風不斷,這陣聲波被一個偷跑出來的雌蟲聽見了。
那是嫉恨奇斯的安德爾。
驚詫於顧森的求助,他第一反應是發現了絕佳的機會。
想起之前被顧森和奇斯緊張不已的東西,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麼,但既然已經上報了王都,那就怪不得他。能讓兩人緊張不已的,即便不是雄蟲,也絕對不簡單。
安德爾順著顧森發出的聲波,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