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自己 我想做個好人(1 / 2)

杜海紹默默看著林秋,在他說完這個故事後,眼前這位林公子已經沉默了很久。

他輕輕咳了一聲打破沉默,問到:“您還想知道後續嗎?”

林秋略微回了回神,問:“後續是什麼?你是想告訴我,那東西仍在他腦子裡,而聯邦內有人在借此控製他?”

“不是,如果我聽的是正確的,當時他父親按下的是紅色按鈕,也就是說,他想拉著他兒子一起死。您應該比我懂,致死的東西一般隻能觸發一次,也就是說,那東西雖然還在他腦子裡,但已經不起作用了。”杜海紹說。

林秋皺著眉,問:“那麼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不清楚,他姐姐當場把遙控器毀掉,帶著他和媽媽一起去醫院。我猜測,這玩意兒那麼小,可能本身不太穩定。因為他父親使用太頻繁,已經有了一定程度的損耗,所以最後觸發致死的時候沒有完全成功。”杜海紹說。

林秋看著房簷上滴下來的雨,沒有說話。

杜海紹繼續說:“在醫院,醫生說他大腦有受損,可能會忘記一些事,說完後他立刻醒來了。和醫生說的一樣,他好像完全忘記了是自己做了這件事,為了不讓自己有蛛絲馬跡可以想起來,他連同中間幾年相關的東西一起忘記了。”

林秋看著被雨浸透的院子,說:“忘記了也很好,這並不是一個小孩子應該承受的事。”

“您真的覺得他忘記了嗎?”杜海紹眯著眼,神情嚴肅起來:“據我聽說,他醒來的時機很巧妙,幾乎醫生說完他可能會忘記東西,他就立刻醒了。他是個很聰明的人,而且在家人毫不知覺的情況下,了解了那麼多可怕的知識。所以有沒有可能,他想和剩下的家人修複關係,所以他假裝忘記了那些事?”

林秋問:“這就是他媽媽和姐姐疏遠他的原因嗎?”

“沒錯。這不是很驚悚嗎?一個那麼殘忍的孩子,在聽到醫生說自己會丟失記憶後立刻醒來,而且恰好遺忘了相關的記憶,恢複成小時候單純的樣子,親昵地靠近她們。”杜海紹說:“親曆這樣的事,難道你還會樂意接近他嗎?”

林秋說:“不,他應該是真的忘記了。”

“您怎麼能確定?他現在正在被通緝不是嗎?有沒有可能,他從小就和聯邦外的人有勾結,現在已經背叛聯邦了?”杜海紹說。

林秋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說:“杜醫生,這件事已經發生了很多年,當年調查這件事的人都是很厲害的高手,你在懷疑他們的調查結果嗎?你既然說這是一個故事,為什麼一直堅持這件事是真實發生過的?”

杜海紹為難到:“因為他已經被通緝了呀!而且加上這個故事,他家裡所有的現象和人的反應才最合理。”

他說完突然意識到,林秋這是在告訴自己,即使這件事是真的,他也沒有證據可以證明。

當年辰星沒有揭露辰鈞山,現在辰星也不可能站出來證明辰鈞山做過那件事。

這隻是他們談話中的“故事”,在其他地方提起也沒有人會信,所以他不能在其他地方輕易提起這件事。

兩人安靜的坐了半晌,林秋突然說:“其實那個時候,我和他已經認識了。我當時有注意到他身上的淤青,但他說是自己和其他人打架弄的,讓我少管閒事。如果我沒聽他的,或許很快能發現他家裡的異常,然後提供一點幫助。”

如果真的是這樣,故事一定會是不同的走向,辰鈞山不必用這種慘烈的方式反抗。

但是現在想這些已經太晚了。

杜海紹輕咳了一聲,說:“看來聽了這個故事,您心裡還是傾向於他的。”

林秋沉默了一會兒,說:“一個多月前某次聚會,他喝醉了,抱著我哭了很久。他有不開心的事,但沒有告訴我,我猜想,讓他難過的是他家裡的事。”

杜海紹推測了一下時間,說:“哦,大概是我告訴他以後不能和媽媽輕易見麵的那幾天吧?”

“也許是的。”林秋說:“我想辦法安慰他,他說他不喜歡自己是個alpha,因為他討厭暴力,而alpha都是暴力狂。”

林秋頓了頓,繼續說:“和你故事裡說的相反,他攻擊性很低,是個很溫和的人。雖然大家都沒說,但隊伍裡的人、教他的教官都很喜歡他。在去除環境的壓迫後,是他自己選擇了成為這樣的人,他本性如此。”

見杜海紹不語,林秋繼續說:“他辨得清好壞,故事裡的他知道自己做的是錯的,但他非這麼做不可。他潛意識裡的‘暴力狂’指的或許不是他父親,而是他自己,他知道那樣是不好的,但他沒有選擇,他必須那麼做。最後他選擇遺忘,因為殺人是一件會令他痛苦、讓他討厭自己事。”

林秋說著說著突然明白了。

辰鈞山過去的那些表現,並不是因為他擔心自己成為暴力的alpha,而是他潛意識裡知道自己已經做過不好的事了。

他本質是個善良的人,他討厭那樣的自己,他不想讓自己重蹈覆轍。

“看來您對他很有信心。”杜海紹說。

林秋轉頭看著落在草地上的雨,說:“我相信我看到的,如果你和他相處一段時間,你也會這麼想。”

既然他媽媽和姐姐都選擇替他掩蓋,而他本人也忘了這件事,那麼林秋當然不會再提起。

林秋想,如果辰鈞山知道自己曾經做過這樣的事,那麼他所有的堅持理念不就被自己完全推翻了嗎?他會是什麼反應?

他想了一會,覺得自己完全想象不出來。

隻要他避免杜海紹說出去,辰鈞山應該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件事,那麼這樣的場景就不會發生。林秋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