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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遙遠的灰色星域某不知名的星球,辰鈞山正在和夢裡的林秋大眼瞪小眼。
回憶過去的夢已經做完了,腦子裡的痛感也沒持續很久,他現在被困在父親死亡的那片草叢上,不管怎麼走都無法離開這個場景。
他大概能猜到後麵的事,他被姐姐送到醫院,可能是因為頭太痛了,高強度的精神壓力下,他忘記了這些事。
他琢磨,估計是紅派那些人以為他傷到大腦了,而他在稀土星讀書的時候表現得很平常,所以紅派那些人以為他腦子已經廢了,放棄了他,這些年都沒有來糾纏。
他其實對回憶的內容沒有實感,但最後殺死父親的一幕太過真實,那些感官還刻印在他的記憶裡,連父親噴出的熱氣他都還記得。
他之前還在勸導林秋殺人是不對的,現在看來,他可能沒資格勸林秋。
父親的屍體攤在草坪上,他脖子裡的血源源不斷地流出來,嗓子裡發出“嗬”“嗬”的抽氣聲。
辰鈞山看著他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很久了,時間像是停住了一樣,特意將他父親死亡的過程呈現在他眼前,不斷刺激他的神經。
那個和他很像的小孩又出現了,他笑著看辰鈞山的眼睛,說:“怎麼樣?知道你的潛意識為什麼會把殺你的東西具象化成我了嗎?”
他指了指旁邊的小朋友林秋,說:“如果對你來說,他是可靠又友善的友軍,是好人,那麼我對你來說是什麼?”
辰鈞山和林秋都沒理他,這小孩自顧自的說:“沒錯,對你來說,我是壞人,是比你父親更讓你痛苦的惡,所以是我來殺掉你。”
“你彆說話,我想靜靜。”辰鈞山說。
他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感受。
非要形容的話,就像一個一心正義的少年勵誌蕩清所有罪惡,少年奮發圖強剛正不阿,當上警察後好不容易將犯罪團夥一網打儘,結果發現自己是失憶後流落在外的團夥老大,而且已經犯過很多案子,手上無數人命。
旁觀者或許覺得造化弄人,但辰鈞山自己隻覺得惡心。
既惡心又好笑,他到底是憑什麼覺得自己溫和又無害的?他有什麼資格說他討厭暴力?
夢裡的林秋感受到他的變化,說:“你不要亂想,為了刺激你的情緒,這個夢裡有很多誇大的成分。或許真實情況下,你小時候不是那樣的。”
辰鈞山看向他,問:“但是確實是我殺了他,對嗎?”
林秋沒有回答,隻是默默看著他,然後湊了過來,張開手抱住了他。
辰鈞山突然理解了為什麼潛意識會投射林秋來幫他,因為過去很多年,好像隻有林秋擁抱過他。
他抱住林秋,感覺自己是被接納的。好像他做的事並不是那麼嚴重,林秋沒有因此討厭他。
但他也清楚的知道這隻是夢。
抱了一會兒,小朋友林秋說:“我們來做點快樂的事情吧,比如你一直想對我做的。”
辰鈞山:……???
不愧是林秋式安慰,即使在夢裡也是他猜不到的走向呢。
林秋推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說:“這具身體不行,太小了,需要長大一點。”
他說著身體開始變大,很快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林秋看了看他,說:“你也需要長大。”
話音剛落,辰鈞山感覺自己身體不受控製的變大,恢複成了現在的樣子。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林秋已經俯身過來,嘴唇貼上了他的嘴唇。
也許因為是在夢裡,辰鈞山感覺腦子懵懵的。
大約過了十多秒,林秋抬起頭,問:“怎麼樣?心情有沒有轉變?”
辰鈞山摸著嘴唇,疑惑地問:“我的觸覺失靈了嗎?怎麼什麼感覺都沒有?隻看到你的頭湊過來,像幽靈一樣沒有觸感。”
林秋托著下巴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明白了,因為你現實裡沒有和人做過這種事,你根本不知道會有什麼感覺,所以在夢裡這麼做也什麼感覺都不會有。看來這個方法行不通。”
辰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