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 這世間本就隻有一個柏若風(2 / 2)

“哦對了!下次記得走門。”

方宥丞原本健步如飛的腳步因他這話中調侃之意硬生生被絆了一下,很快就消失在幾人麵前。

唐言存在感很低,低眉垂首立在柏若風身後守著。

柏若風仰著頭看麵前來人,正想開口讓麵前高瘦的男人彎下腰,對方已經特意避開方宥丞剛才坐過的位置,體貼地跪坐在他身側,與之視線平齊。

段輕章視線在眼前人雙腿上遊過,輕聲問,“早聽聞你在北疆的英勇事跡時,心中就有不好預感,果然不妙啊。”他蹙眉,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模樣,擔憂道,“隻知你回京養傷,不知道竟這般嚴重,現在怎麼樣了?太醫怎麼說?”

“怎麼,你擔心我?也沒什麼,隻除了不能動麻煩了些。”柏若風往後撐著手笑眯眯道,心中卻頗有些不忿:雖然他承認眼前人長得溫潤如玉佳公子,但是要說比他帥,那他是萬萬不會認的,難道現在都流行小白臉了麼?那些人真沒眼光!

段輕章似乎意識到他語氣裡的不對勁,微妙地端詳了柏若風一會兒,問,“柏兄?”

“乾嘛?”柏若風沒好氣應了聲。

段輕章輕笑一聲,“怎麼無端生疏這麼多?難道是在怪我在你剛回京時沒上門拜訪嗎?”

這話聽起來著實親近,柏若風愣了下。

“我曾去府上拜訪,隻是當時你沒醒,”段輕章解釋,“我把禮物交給令妹後就回來了。說起來,看過你的重傷後,我便派人快馬加急去請神醫出山,可惜神醫出診去了,至今未歸。”

聽起來來往頗多,這人與原身不像是普通的朋友?柏若風有一搭沒一搭薅著草尖,心想,再這樣聊下去,他沒記憶的事情遲早要暴露。

既然如此,他乾脆直言,“你是叫……段輕章?真抱歉啊,我傷了腦袋,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我和你以前關係是不是還挺好的?”

“失憶?”段輕章眉頭緊鎖,追問,“以前,是指多久?”

“所有。”柏若風不耐,“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竟是什麼都不記得了。”段輕章遺憾喃喃,帶著歉意笑了笑,“柏兄見笑。我方才著實有些驚訝。在上書房時,其實我們算不得熟悉。當時你總說我像個小白臉,看不慣我,不願和我玩。”

柏若風心想,巧了,我剛一見你就覺得你個小白臉不討喜,像白糯米皮下憋著黑芝麻餡似的。

當然,他麵上不會直說,擺出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手裡拖過那碟子糯米糍粑,邊吃邊問,“然後呢?丞哥說你是我好友。”

“然後……因為某些事,我們才慢慢熟悉起來。”

“什麼事?”柏若風好奇。

“大抵是共事一主吧。”段輕章微笑著。他麵色白淨,安安靜靜坐那裡時一身書生氣,叫柏若風聯想到無害的兔子。可這兔子嘴硬得很,柏若風幾次試圖探聽真實原因都被躲了過去。

“哼。”柏若風放下瓷碟,直起身,靠著樹乾抱臂而坐,更不爽了,“我就討厭你們這些賣關子的人。”

“柏兄莫急。”段輕章見他一如往常的直率,貼心地主動提議,“既然柏兄都不記得了,那我給柏兄說說目前京城的形勢吧。”

柏若風來了點興趣,他初來乍到,的確應該注意著點。萬一衝撞了哪個貴人就不好了。

可段輕章話音一轉,似是調侃,口吻卻無比認真,“其實也沒什麼需要注意的,畢竟你如今繼承了鎮北候爵位,又被封為破虜將軍,沒有想不開的敢惹你。何況就算在以前無爵無名時,柏兄在長安城內橫著走,都不會有人敢說什麼。”

雖聽出其中意思,柏若風還是覺得這話彆扭,抬起酒杯掩唇道,“我又不是螃蟹,為什麼要橫著走?”

本意隻是插科打諢,誰想段輕章直言,“陛下對侯爺的喜愛京城誰人不知?”這句話頓時讓柏若風嗆出來,咳了半天沒止。暗恨這人怎麼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反而這般認真。

段輕章給他拍了拍背,似是不解,無辜道,“這是怎麼了?酒不合意?”

“沒有沒有。你話可彆亂說,叫人聽見要殺頭的。對了……你可知我以前除了丞哥,還有哪些好友?”

段輕章麵色有些古怪,很快又麵色如常笑了笑,抬起一根食指,反手指了指自己。

這說一半藏一半的損友還不如不要。柏若風欲言又止。

許是看出柏若風的嫌棄,見好就收的段輕章笑眯眯道,“先帝忌憚鎮北候已久,柏兄以質子之身入京,以前從不輕易與京中貴人來往。”

“原來如此。”柏若風懂了,薄唇一勾,笑得肆意,“我當是個富貴閒散人。”

段輕章眸色微沉,意味深長,“若當真能做個富貴閒散人就好了,試問誰不想呢?”

“既是不輕易與貴人有所來往。段公子貴為丞相之子,你我又是如何結識?”

“我嘛——”段輕章眉眼彎彎,他抬起食指,抵在唇間,突兀地顯出些許端莊外的輕佻來,“有沒有個可能,其實我並非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