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朝廷風雲與我無關!速溜!……(1 / 2)

與君同 海鹽檸檬撻 5032 字 8個月前

接下來的日子,謝樽便帶著陸景淵穿梭在山林之間,婉婉偶有同行,隻是崔墨盯她盯的緊,學醫課業繁重,婉婉也沒那麼多機會跟隨。

漫無邊際的山林如同一道堅固的屏障,將一切煩憂抵禦在外。

想來是因為在宮中也要修習騎射,陸景淵並不像謝樽想得那樣嬌貴。

夏夜晴朗,群山茂林在夜色下化為墨色剪影。

“我昨日與你說過,今日要帶你來看樣東西的。”

謝樽躍上山坡,回頭把落在後麵的陸景淵拎了上來,夜深露重,兩人的衣袍都已經被染上了寒露。

“不如你猜一猜?”

“山中奇景頗多,謝大哥總要給些提示吧?”

“也是。”謝樽想了想,開口道,“屏疑神火照,簾似夜珠明。”

聞言,陸景淵的動作驟然頓住,瞳孔顫動,抓著枝乾的手驟然收緊。

被封存在記憶中已然泛黃的書頁驟然被翻開,如春雷驚蟄。

“殿下……“

“臣前日在宮中發現了些有趣的東西,屏疑神火照,簾似夜珠明,殿下不如猜上一猜?”

那道聲音回想耳畔,溫柔至極,如春日攜香的熏風,卻激得陸景淵瞬間熱淚盈眶。

謝樽走在前麵,見陸景淵半天沒跟上來,回頭看去,隻見他垂頭站在下方,抓著樹乾的手微微泛白。

“怎麼了?”

陸景淵回過神來,抓著樹木攀登,跟了上去。

往事不可追,那已經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謝樽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剛才陸景淵的異樣似是幻影,眨眼便已經消失不見。

“如何?”謝樽問道。

“是螢火吧。”

“對!夏日螢火正盛,那邊有一片山穀,有漫山遍野的螢火,似星河倒垂流入人間……”

穿過一道隘口,兩側的石壁被衣衫拂過時暈散開瑩瑩光暈,如夢似幻。

兩人踏入山穀時,遠處的螢火淺淡,如光下的塵土一般上下浮動,而所行之處,螢蟲騰空而起,四散而去,如流光傾瀉,耀如星河。

謝樽帶著陸景淵找了個視野好的地方坐下,這裡的螢火蟲並不怕人,一陣騷亂過後便平靜了下來,悄然落在了兩人的衣衫鬢角。

“我前些天出去買的,吃吧。”

謝樽從衣襟中掏出一個紙包,一看這紙包,陸景淵就知道定然又是什麼甜口的糕點。

"……"這個誤會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解開。

“再過些日子便要入秋,局勢日漸平穩,入了秋,我便送你去嶽陽。”謝樽看著陸景淵,忍不住又多叮囑幾句。

“你日後孤身在外可要學的強硬些……”

其實謝樽遊曆時雖然喜歡逞些俠義,偶爾鋤強扶弱,但到底身份敏感,向來不喜歡沾惹上些複雜是非,隻願聲名若浮雲,風起即散。

這次救下陸景淵已屬例外,若非玉印塔中那一卦,謝樽也許未必會出手相助。

而也因為那紙卦文,謝樽看陸景淵時,並不會完全將其看做一個小輩,時常會不自覺地帶上些對君主的評估審視。

幾月相處下來,陸景淵性格溫和沉靜,自幼錦衣玉食長大,身形卻略顯孱弱,最是惹人憐愛,謝樽也有幾分上了心。

作為一個小輩,陸景淵這樣自然討人喜愛,就像婉婉一樣。但若是作為一個流亡在外,還被卦文批上那樣文字的太子,陸景淵這番做派也許算不上好事。

陸景淵看見謝樽說著說著便沉默下去,眼中的光彩明明滅滅,手中的劍也出鞘又入鞘,來來往往驚得周圍的螢火蟲時起時落,不知在想些什麼。

“嗯。”陸景淵並未詢問,最終隻是一聲極輕的回應,轉眼化在風中。

歲月匆匆,轉眼階前梧葉已秋聲,夏日裡的那場驚變恍如昨日。長安滿城白縞撤下,南郊的新柳客棧依舊車水馬龍,無人注意到一輛其貌不揚的馬車從此經過。

……

昭文二十一年夏,坊間流傳,權臣範守陽謀反,齊王陸擎洲揮師南下勤君,文帝薨,與皇後程氏同葬皇陵,齊王即位,改年號武定,史稱昭文之變。

寒生露凝,北雁南飛。白露這天是陸擎洲登基後的第一次朝會,虛置數月的中正殿外群臣聚集。

自從王氏之亂結束,陸擎洲的手段就溫和了不少,迅速安撫了虞朝上下餘下的各大世家,各地的躁動和幾場範圍不大的起義也被一一鎮壓,長安的血色陰霾也逐漸散去。

新帝剛剛登基,一切尚未明朗,殿外的群臣將交流聲壓的極低,大多謹言慎行,生怕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同時,也少不了些想要借機討好新貴的人。

“趙小將軍果然年少有為,非池中之物,當年將軍在鴻鵠書院求學,有幸能與將軍有數麵之緣,實在是下官之幸啊!”

趙澤風原本抱手站在柱前半闔著眼,聞言睜眼看了一眼麵前笑得諂媚的人,挑眉道:“喲,陳大人啊,數年不見,怎還是不上不下地著這一身綠袍。”

“多年前參本將軍那一本,沒讓陳大人往前走上幾步?”

“這……”聞言,陳大人瞬間汗如雨下,諾諾半天說不出話來。

當年趙澤風落魄,彈劾的奏章多如牛毛,他的奏章並不起眼,不過跟隨眾人明哲保身罷了,沒想到趙澤風這都能記得。

“滾,彆在本將軍麵前晃蕩,礙眼。”

“是,是,下官這就滾,這就滾……”

陳大人連連抹汗,退到遠處,恨不得能縮到磚頭縫裡。

這一出直接把周圍想要上前攀談的人嚇得縮到了兩丈開外,再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彆去惹他,聽說王家在荊州的祖墳都被夷為平地了,竟是有這般深仇大恨。”有人小聲道。

“恣睢妄為……”

而在另一邊,也有一人周圍兩丈之內空無一人,他一身緋色官袍,身姿挺拔,神色清冷。

隻不過與趙澤風不同,這位是因為身份尷尬而無人問津。

“這回謝家算是完了,跟錯了主子,落不得什麼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