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陽三年,你的後路呢?”謝樽又問。
“有暗道通往城外,城外三裡有常備的車馬,可以立刻啟程。”
兩人目光相接,陸景淵的眼神深邃無波,一片坦然。
“走。”
謝樽動作極快,沒有半分拖遝,回房間把東西一卷,拿著劍就帶著陸景淵出了客棧,雪並未停止,客棧門口掃雪的小廝也都被掌櫃叫了回去。整個街道被白雪覆蓋。
趙澤風直接去了通向嶽陽書院的渡口,但此時風雪交加,渡口的小舟並不能抵禦風雪,想來趙澤風想要去書院還要被拖上些時候,足夠他們離開了,如果速度夠快,也許都不會被趙澤風跟上。
穿過幾條街道,陸景淵帶著謝樽進了一座小院,開門的人謝樽認識,赫然是在長安時見過的桃葉。
謝樽把一瞬間流露出的驚訝收斂了回去,麵色平靜的跟著進了屋子。
之前沒問過,他至今還不知道這個女子叫什麼名字,不過她還活著,也算一樁好事。
屋子裡還有彆人,薛寒一見到陸景淵就急急迎了上去。
“殿下,城外已經打理妥當,沉玉大人傳信,一切順利。”
“嗯。”陸景淵微微頷首,應道。
“你留在這裡接應,我不在時,一切聽從沉玉安排。”
“是!”
“桃葉跟我走。”
小院裡並沒有什麼需要收拾的東西,細軟行李在城外的小院都有準備,桃葉先行一步前去確定情況,謝樽和陸景淵落在後麵。
暗道入口開在小院的柴房,狹窄隱蔽。
進入暗道,即使是謝樽,也被穿過衣物的濕冷氣息凍得的骨頭縫發酸。
濕潤的泥土將地上的一切光亮遮蔽,要不是桃葉先行,點亮了一些燭火,這暗道裡更是什麼都看不清了。
但暗道內空氣濕潤,壓得燭火隻有黃豆大小。
“嘖。”謝樽按滅了手中抬著的的燭火,這東西沒什麼用,還耽擱前進的速度。
“你跟緊我。”謝樽說道。
暗道很長,越往裡走,空氣就越發稀薄,謝樽調整呼吸,略有擔心地轉頭看去。
雖然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但謝樽能聽見陸景淵極輕的呼吸聲。
見沒什麼異樣,謝樽便繼續往前走了,他的衣服已經在蹭到兩側濕潤泥土時被浸濕,最好早點出去。
洞庭湖邊的渡口上,趙澤風佇立在漫天風雪之中,如同一塊終年不化的寒冰。
渡口前的渡船被繩子穿成一串,在大風掀起的波浪中起起伏伏。
“侯爺,先避避雪吧。”趙澤風的副手趙停林上前道。
“不必。”趙澤風拒絕道。
這場雪下了很久,直到午時才開始放晴,未等風雪停止趙澤風便上了渡船,撐船的玄焰軍大氣不敢出一聲,鉚足了勁撐著渡船。
蘅蕪居中,一個穿著白衣的挺拔青年坐在院中,他抱著手中的木匣輕輕擦拭,一把已經出鞘的長劍躺在一旁,凜如霜雪。
“沉玉。”趙澤風聲音粗糲,牢牢盯著院中的青年。
“你為陸景淵效命,叛主背親,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沉玉將木匣輕輕放下,拿起劍看向趙澤風輕聲道:“侯爺言之過重,公子走前命我保殿下安穩無虞,何來叛主一說。”
“況且以殿下之能亦值得效忠。”
聞言趙澤風嗤笑一聲,目光冷戾。
陸景淵那個隻會逃避過去的廢物偽君子倒是會把人騙的團團轉。
“多說無益,陸景淵把你留在這裡,想必是終於想通了,有東西要給我吧?若我滿意,念在往昔情誼,我還能留你和應無憂一條狗命。”思來想去,如果陸景淵的人非要見他一麵,想必隻有這個可能了。
沉玉看著趙澤風,握劍的手微微放鬆了些許,縱然多年未見,趙澤風的性子他還是了解一二的,縱然囂張跋扈,卻絕不是言而無信之人。
但這位的的性子可不怎麼好,要把這人先留在嶽陽書院,對他來說可不是個輕鬆活,而且成功的機會實在渺茫。
“如侯爺所料,殿下確實有東西要交給您,不過這幾日風雪交加,侯爺便在這嶽陽書院休息幾日吧。”沉玉說道。
“哦?想留下我?”趙澤風走上前去,坐到了沉玉旁邊。
槍被重重放到桌上時,發出了金石相擊的嗡鳴聲。
“看來陸景淵剛走不久,還真是稀奇。”
在這蘅蕪居裡看到沉玉時,趙澤風就明白陸景淵必然已經離開,而他接到的消息多半是陸景淵自己放出來的。
也不知道陸景淵葫蘆裡又賣著什麼藥。
縱然知道陸景淵剛走沒多久,趙澤風也沒什麼著急去追的意思,畢竟這些年陸擎洲雖有密令要誅殺陸景淵,但也並沒有怎麼上心,隱約一副放任的姿態,他也沒必要在明知對方早有準備的情況下著急去抓人。
他一直積極尋找陸景淵,不過是為了對方手上的一些東西罷了。
這次若有了那些東西,先放過陸景淵也未嘗不可。
但被對方這樣莫名其妙溜了一轉,趙澤風還是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東西呢?”
沉玉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放在石桌上的木匣。
在手即將觸碰到木匣的一瞬間,趙澤風突然頓住,看向了沉玉。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