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友 “徐清鶴,你貴庚?”(1 / 2)

“公子,下雪了下雪了。”

賀景泠在祝安哐哐哐的敲門聲中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起來,屋中生著幾個暖爐到不覺得比平時冷。

“行了,彆敲了。”他聳了聳鼻尖,慢騰騰地披衣下床。

屋子裡沒了動靜,祝安扒著門縫看了半天,卻沒料到門忽地從裡麵打開,他一個趔趄朝賀景泠提前讓出來的空地撲去,砰的一聲,聽著就疼。

賀景泠不厚道地笑出聲:“不長記性。”

“公子!”祝安捂著腦袋慘叫著從地上爬起來,氣呼呼地說,“每次都騙我,下次我就翻窗,我掀瓦,我……”

“你疼不疼?”賀景泠關心地問。

祝安一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麼:“疼死我了。”

賀景泠看見他扭曲的臉,輕描淡寫地說:“沒事,多摔打一下長得高些。”

“公子!”

賀景泠已經走出了門,外麵果然大雪紛飛,鋪天蓋地白茫茫一片。

他們現在住的何府是從前賀從連搬出太傅府後自己置辦的府邸,後來家中被查封,這座府邸也被查抄,再後來兜兜轉轉又被賀景泠給買了回來。

“小公子,下雪了,怎麼還站在門口。”曹管家是從前將軍府的舊人,看著賀景泠長大的,儘管如今府中隻有賀景泠一個主人,他還是習慣叫他小公子。

“曹叔,平涼關入冬雪封千裡荒原,卻沒有祈京這麼冷。”

曹管家笑道:“小公子您可彆欺負老頭子我沒去過平涼,祈京在南,平涼往北,怎麼可能祈京比平涼關還冷。”

院中的紅梅也開了,賀景泠嘴角含笑賞了片刻的梅才道:“一會兒有客人要來,曹叔,你給他備點好吃的。”他迅速搶過路過的祝安手中的糕點塞進嘴裡,縮著手騰騰騰往屋裡走。

那塊糕點本來就是要給他的,但被搶過去祝安就不乾了,剛要發作又聽到要來客人,當即來了精神:“誰要來?公子,誰要來啊?”

他跟在賀景泠後麵往裡屋走,拉著賀景泠的衣袖撒嬌:“賀煊哥哥,誰要來啊,男的女的?漂不漂亮?多大了?”

賀景泠沒好氣地拽回自己的袖子,敲了一下這小鬼的額頭,打破了他的幻想:“男的,一個朋友。”

“哦。”祝安登時興致缺缺,眼珠一轉,“朋友,那一會兒我會會他。對了,狄青去哪兒了?怎麼沒看見他?”

“我叫他出去辦點事。”

“哦。”

*

皇宮,禦書房。

“太子回來了,陛下還在擔心什麼?”珍妃款款上前,揭開桌案上鎏金香爐往裡麵添了點龍涎香,“雷將軍的話陛下總該信得過。”

齊帝李牧今年四十有四,正值壯年,大齊朝從前便隻是北晉的附屬國之一,如今卻能做到和北晉抗衡甚至打到他們毫無還手之力與這位深謀遠慮的帝王有著至關重要的關係。。

“太子在外多年,卻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一回來不想著怎麼幫朕分憂竟然跑到禦書房諫言恢複中宮統轄六宮的權力,還說什麼高貴妃以妃妾之身處處壓製中宮皇後有違禮法,言之鑿鑿,果然是讀了聖賢書的好太子。”李牧氣憤地將手中的奏章拍在桌上,“朕當他那優柔寡斷的性子在外曆練這麼久能好些。”

賀瑤華走到李牧身後給他揉太陽穴:“太子殿下行事雖然魯莽了些但也是一片孝心,陛下可彆太嚴厲了。”

“你懂什麼,他是太子,若總是如此行事,以後如何能做一個合格的君主。”

“太子年輕,且有陛下教導……”

“二十五了,”李牧有些無奈,眼底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厭惡,“太子這個性格,還是隨了皇後。”

想當年李牧生母也隻是一個出生普通的皇子,在眾多皇子中並不顯眼,為了得到這個位置他不得不藏起鋒芒小心苟活。

他看透了大齊朝的腐敗國力衰弱不得不仰人鼻息,後來即便被封作太子為了大計也不得不娶一個低賤的宮女為後,登基後又為了整肅朝綱得到喘息之機放鬆北晉的警惕立了長子為太子。

今時不同往日,眼看著國力日漸強盛,眼看著失去的疆土重新回歸,昔日的強敵如今俯首稱臣。

他用了二十幾年的時間才讓大齊煥然一新,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在被文人墨士高歌頌之的同時卻也越發在意天下人的言論。

太子關乎國本,當年李長澤犯下大錯,自請上奏廢儲,且立誓不退敵寇總不回京,本以為他那金尊玉貴養出來的皇子在那苦寒之地能呆多久,沒想到這一去就是七年。

他在那邊鼓勵耕織修建水渠漸漸博得不少人心。可李牧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但雷信是他的親信,他信得過,這七年裡太子呆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不了錯。

他歎了口氣:“太子這般,說到底還是身邊沒個人,成了親有了妻妾兒女,自然該懂的就懂了。”

“北晉使團想要齊晉兩國結下秦晉之好,陛下是想……”

“朕在太子這個年紀兒女都生了好幾個了,如今堂堂太子,二十五了連個側妃都沒有,皇後竟然也不知道替太子物色一二,實在是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