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錢就讓他抱著錢在院子裡站一晚上,吹吹風好好清醒一下,看究竟誰才是他的主子。”
楊正立刻道:“紀風你可彆在為盧飛求情了,殿下特地給賀公子送的東西怎麼又給丟出去了,上次都已經警告過他了,今天不讓他在外麵站一晚上不長記性。”
紀風:“……”盧飛拿回來的那東西好像也不是給他自己的吧,每次送去的點心都被賀公子丟了殿下又不是不知道,怎麼這次倒還計較起來了。
李長澤到元極殿的時候頭發絲都凍成根根分明的了,宮人哆嗦著將宮門打開,待他進去之後又迅速關上。
“父皇,兒臣來給您請安了。”李長澤往裡間走,隔著帷幔停在床前。
“太子來了。”李牧聲音疲憊,“這麼冷的天,難為你還大老遠過來。”
“四弟七弟都在宮外,九弟年紀尚小,兒臣東宮與父皇的元極殿最近,父皇身體不適,兒臣身為人子,再冷的天也該來。”
李牧道:“除夕將至,今年這雪下的這麼大,今年的除夕宴就不要大肆操辦了,太子來安排吧。”
“兒臣遵旨。”李長澤恭敬回答。
“太子要忙除夕宴的事,年初的祭天大典就交給齊王和晉王來辦吧。”
“是。”李長澤神色自若。
臨近年關,祈京的雪越發大了,聽聞北方冰封千裡,萬戶家禽被凍死,寒冬凜冽,這是數年罕見一次的雪災。
自入冬以來賀景泠的身體更虛弱了,當年沒人能想到他能活著走到流放之地,也沒有人想他能活著走到平涼。
畢竟流放幾千裡日日都要帶著幾十斤重的鐵枷趕路,離京之前他還曾在獄中呆了幾月,從前降烈馬射狼王,如今年歲不過二十三,卻纏綿病榻如同行將就木之人,一次流放徹底拖垮了他原本健康的身體。
風雪愈大,大齊最富庶的京都都人跡蕭索宛若空城,家家緊閉門戶,隻有夜裡漸次亮起的燈火證明這座城中還有人在,天地間仿佛隻有人們苟且存活的方寸之間。
無數自北而來的災民彙聚成片,聚集在祈京城門外,祈求皇恩浩蕩讓他們在雪災之下留下一線生機。城外善莊之上人滿為患,無處可去的人躺在四處漏風的窩棚中,那裡日日哀鴻聲彌漫,卻傳不進緊閉厚實的京都大門。
一連十數日賀景泠已經沒有出門了,今夜除夕他決定大家一起好好熱鬨一下,都悶了這麼久沒出去,聽說今年皇上要在天地共祭時親自興祭禮,祈求這場雪災快點結束。
“親自去?他舍得?”賀景泠笑問。
“那怎麼辦,誰讓他是皇帝,越來越多的流民聚集在祈京城外他也不能放任不管啊,”
沈木溪聳了聳肩,啃著一個果子,“不過聽說那皇帝病了,我猜他也就是這麼說說,到時候還是隨便派一個皇子代替他去。昨日我還想出去看看,走了一半凍壞了馬都凍壞了,實在出不去,現在城門被關著,守城的將士每隔半個時辰就要換一輪,飛鴿傳不了,糧食也進來不了,就連城中許多百姓都快要活不下去,怎麼還能管得過來。”
何升說:“我已經留下足夠我們自己過冬的口糧,捐了大部分給各處善莊,其他的都收在庫房中以備不時之需。”
賀景泠點點頭:“何大哥安排得很好,好在有你在京城。”
因為大雪下人都回不去,隻好留在府中過年,因此也黑壓壓坐了一屋子人,大家吵吵嚷嚷沒了平日的拘束倒也熱鬨。
沈木溪問:“怎麼,就何大哥一個人好,哦懂了我們就是可有可無的,誒小祝安你聽見了嗎你家公子說……”
“沈大小姐,你長得這麼好看心地這麼善良,怎麼會跟我這個粗人一般見識呢。”
沈木溪笑得眼睛都彎了:“那你說說我和李長澤誰更好看?”
賀景泠一口茶差點噴出去:“你和李長澤?你能不能換個比法?”
“你不說,怎麼,本姑娘貌若天仙配你個病秧子綽綽有餘,你這麼清心寡欲難不成還怕死得早耽誤我不成?沒關係我不在乎,你要真病死了我再找一個就是,我現在就看你順眼,隻要你說我長得比李長澤長得好看我就嫁給你怎麼樣?”
賀景泠:“……”
他再三思索,故作遲疑:“他比你更像男人,你比他更像女人。”
這話一出就連何升都沒忍住笑著搖了搖頭,祝安更是不客氣的大笑出聲,沈木溪怒不可遏大喝一聲:
“賀景泠!”
冷月嬋端著餃子進來,見狀快步過來道:“哎呦呦乖女兒,你可是淑女,淑女,注意形象。”
賀景泠忍俊不禁,佝著背笑著笑著又咳嗽起來,祝安立刻挪著凳子離他更近,伸手給他拍著後背。沈木溪又坐下來一甩頭發:“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計較。”
冷月嬋說:“好了餃子要趁熱吃,看今年誰吃的到我包的福餃,誰吃了福餃來年就去最有福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