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時,其實我……”
想說開吧,臨到門邊又卡殼。程雨生“我”了半天沒說出個什麼,腦袋還充斥著各種雜亂的想法。
你倒是說啊,說出來不挺好的嗎…都十多年老油條了,怎麼回應個告白還純情起來了……
“行了你,打住。”冉時及時止住他,“說不出什麼或者其實沒想法的話,當我之前輕薄你了,找警察叔叔自證清白去吧。”
他說的玩笑話,而且是那種讓其他人一聽一定會懷疑這是不是和冉時長得模一樣的另一個人在說話。
程雨生被他一打趣,也不再繼續扭捏了,“你怎麼想的呢?”
冉時有些無奈,理智上他其實還是不太願意把這個人扯到自己的世界裡的,可真正麵對時,他還是有了彆的想法,“怎麼想的……我覺得你虧了,你要不…親回來?我們就此扯平?”
眨眼間,程雨生衣衫間薰衣草的味道充斥鼻腔,那是一個擁抱……
“親了…就什麼也沒有了是嗎。”
感受到腰間猝然收緊的臂彎,冉時沒能按耐住即將衝出胸腔的心跳,世界靜止到隻有一聲聲的“砰——砰——”。
這個…也算回應了吧。
冉時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彆無一二,“臉皮平時就挺厚,怎麼現在這樣了啊?那,你這是算和我……在一起了嗎?”
程雨生緊張得要死,心說我這步都邁出去了,再繼續慫下去以後乾脆硬不起來好了。
他摟得緊了些,低聲道:”算的……算的。”
即使我依舊迷惘,我也想抓住眼前這一瞬間的浮光掠影。
確定答案的一瞬,冉時立馬笑開來,聲音也藏著俏皮,“喂,勞駕把腦袋從脖子這移開,有點癢。”
程雨生依言抬起下巴,就見人已經伸出一隻手摘掉他的眼鏡,然後微微一踮腳側頭吻在他眼角,“兩次了。”
程雨生麵上凝神靜氣,實際上懵了個徹底。
許久程雨生才意識到自己現在這樣在剛交男朋友麵前就一小傻子形象,他輕咳一聲,“知——”
吱呀——門開了。
倆人回頭,隻見寧辭手上端著奶茶表現得很意外地站在那,委屈道:“哎呀抱歉,我是不是不小心看到了什麼……但是我也沒什麼辦法,畢竟顧客至上,顧客點單我肯定要服務好。”
“……”程雨生嘴角僵著,心說你聽牆角有一會兒了對吧!
背後的冉時一手搭上他的肩,語氣聽上去有點不滿,“有些人還是打一頓才實在。”
程雨生一聽,趕緊阻止他,“彆彆彆,人女孩子可能還受不了你那一頓。”
“女孩子?”冉時詫異地一挑眉,這才想起寧辭還一直用女聲在說話,他平時聽習慣了沒注意到程雨生會誤解,“你上次見過他,他是寧辭。”
寧辭:“你嫉妒我美貌就算了,這麼還這麼抹黑人家呢嚶……”
“嚶”得冉時直起雞皮疙瘩。
“五秒,用你原本的聲音跟我說話。”畫麵太詭異了……
程雨生還要勸人善良,三秒後隻聽“女孩子”再次開口:“臥槽冉時你這人見色忘友!”
程雨生略微驚恐地看著旁邊這人,試圖和上次有一麵之緣的寧辭聯係起來,然而失敗了。他化了妝,微卷的長發染成了灰藍色,穿著時下流行的裙子。
“那個……你還是用女孩子的聲音吧,我可能一時反應不過來……”
寧辭一聽,立馬開開心心地露出笑,“是好聽吧?你看看,冉時就是不會欣賞。”
是真的“甜妹”,但程雨生一想到這是個男生,就覺得有些魔幻,關鍵時刻冉時拉過他的手,“走吧?”
走前他還對寧辭說:“走了,無良奸商。”
寧辭覺得他原本是想翻白眼,但是有了對象的人都有包袱,所以他得保持形象……
不對!什麼“奸商”?
“你才奸商,你全家奸商!在我這蹭吃蹭喝,哪樣不是進口的!手工的好嗎!你倒光了我的糖還惡人先告狀,什麼人啊!”
聽到這冉時有些心虛,他趕緊拉著程雨生逃之夭夭,還不忘回頭說:“我那剩半杯補償你了!”
寧辭:“……滾。”
店外,冉時靠著牆在那順氣,程雨生倆手不知道往哪放,想給人拍拍又覺得有點唐突,最後還是冉時主動拉過他的手拍拍。
冉時回想了這幾分鐘的事兒,有點恍惚,就這麼突兀地把人拉進自己的世界了啊……未來會發生什麼呢,不問將來,他現在隻想貪戀這麼點美好。
“他剛剛說你奸商,你不生氣嗎?”
程雨生愣了一會兒才發現是對自己說的,他指著自己笑說,“他什麼時候說——”
【“你全家奸商!”】
哦,懂了。
程雨生忍不住扒拉了冉時晃亂的頭發,語氣溫和,“奸商就奸商吧,和你一起也挺好的。走吧,該吃飯了啊,我買單,今天高興。”
“因為和我在一起了?”
程雨生垂下眼眸,似笑非笑,“不然還有什麼?”
冉時內心已經可以用放煙花來形容了,至少,他不是一廂情願地拖著人家。
他見四下無人,忽地揪住人衣領來拉近倆人的距離,“親一下不過分吧?”
程雨生母胎單身,接吻這事兒更是純情得不行,他先是左右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隻有一兩個不會注意到他們的人。
他豁出去了一般低下頭,嘴唇碰到另一人的,再循序漸進地張嘴咬住,慢慢地又被什麼吸引一樣伸出一小截溫熱的舌頭。
白日宣淫……真,有理。
什麼時候結束的已經忘了,程雨生隻是魔怔地用手擦過冉時帶著水漬的紅豔雙唇。他喘著氣,微啞著聲音剛要開口,一顆青檸“啪”一聲砸在旁邊的地麵。
二樓寧辭推開小窗,“倆臭煞筆不知道我門口有監控啊!禁止秀恩愛!”
程雨生想說的話全咽回去了,地上泛黃開裂的青檸滾了半圈,悶熱的空氣似乎被酸味中和了。
“彆看了。”冉時一手在他眼前掃過,臉上還帶著未褪儘的紅就笑起來,“去給我買單呀。”
那笑真的好看,程雨生都很少見他這樣,有些孩子氣,但又有他身上特有的桀驁。
那個夏日的烈陽天,是青檸味的。
如果有天誰問起人生中最值得回憶的日子,那天一定要拎出來細說。並不隻是因為那天的倉促告白,更多的應該還有兩人之間未褪儘的青澀以及刺眼的太陽。
不管是哪一種,都值得去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