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草落幕 錢再怎麼被他詬病,那也是必……(1 / 2)

你這人設不太對啊 斜* 8138 字 8個月前

旅店隔音不算好,關著窗程雨生也能聽見外麵的車聲。

嘈雜和紛亂的思緒讓這個晚上注定成了個不眠夜。他當然知道冉時在自己麵前的乖順是裝出來的,所以也很清楚冉時在騙他。

明天一定是會出什麼幺蛾子的。

程雨生把一些零散的計劃在心裡複盤了幾遍,然後就坐在床/上看漆黑的夜空。

玻璃窗外沾了灰,本就模模糊糊的月亮看起來隻剩一團光暈,點點星子散亂的掛在周圍,一顆,兩顆……

他徹底放空自己,然後就著雙手抱腿的姿勢,枕著膝蓋睡了過去。混亂的夢境裡,割裂的空間把他送回了學校,畫麵一會兒黑白一會兒彩色,最後是冉時推開他,然後毫不猶豫地跳出護欄,摔進了無底黑洞裡。

程雨生被嚇醒了。他睜開眼下意識想抹一把額角滲出的冷汗,發現手臂已經麻到幾廠乎沒知覺了,估計再這麼睡下去,嚴重點得廢了這雙手。

等到雙手恢複自由後程雨生立馬去看了時間,現在剛淩晨四點過。

索性下床收拾完去洗漱了。

刷牙的時候發現牙齦出血,程雨生隻覺得是上火給氣的。

百無聊賴地翻手機翻到七點多,程雨生退了房,邊走邊給徐洋打電話。

此刻徐洋睡眼蒙矓,隻覺得大清早被人擾了夢,一聽是程雨生,再想到昨晚,他的起床氣那叫一個大,“誰他媽管他?!愛死哪哪去,我就是賤得慌上趕著給人提鞋,人家不領情,操!”

程雨生大概也知道昨晚冉時說什麼了。他給徐洋打電話本意也隻是通知,畢竟徐洋做的的確太多太多了,整個人就跟個操心的老父親一樣。

不好再說什麼,程雨生隻得道了謝,便溜進了某會場地點。

他在徐洋那問了個大致情況,今天這兒會開發布會的消息是徐瑾瑜帶回的。

上午7:30,商業區的一家酒店擠滿了人,白領精英們談笑風生,一群準備開工的媒體記者在一旁擦拭著設備,另外還有看熱鬨的擠在酒店大堂外。

程雨生看著那群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在那猜想是不是條件允許的話,冉九江得讓外星朋友們都知道自家要有喜事了?

自己前方有人往裡走了,他便壓低了剛剛在一處公益宣傳小隊那領的鴨舌帽,但是棕黃色好像還是有些亮眼。

成功地渾水摸魚,程雨生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看到了台上角落的人。

他的身形似乎比昨晚分彆是還要消瘦,不知道是不是也沒睡,神色看起來總不是好的。

不一會兒冉九江出麵開始準備今天的宣發了,他不像程雨生偶爾刷到的新聞裡那些人那麼公式化,而是十分平易近人地嘮著一些台下人比較關心的事,偶爾還扯一下煩惱,然後說到冉時和阮岫獨女的事,話語裡都是自豪和欣慰。

程雨生看了眼台上的人,才發現冉時旁邊的女孩。她很是親密地挽著冉時的手,鏡頭前的笑容溫柔得體。

昨晚程雨生說那個玩笑不好笑,其實隻是掩飾心裡的慌亂罷了。

就像此時此刻,他站在芸芸眾生的台下,穿著被擠得皺巴巴的衣服,滿身褪不乾淨的學生氣息讓人一看就知道他不屬於這,而冉時西裝革履,聚光燈下他熠熠閃爍。

雖然知道冉時天生就是彎的,可程雨生不得不承認,他和旁邊那個穿著禮服的女孩才是門當戶對。

本來過來看也隻是單純地湊個熱鬨,想看看今天究竟會有什麼事,結果把自己搞得這麼難受。

當然除了看熱鬨,他也是有正事的。昨晚冉時打過電話後他大概問了遍,最後覺得根本就不保險,與其外部施壓,不如直接釜底抽薪。冉九江雖說是公司創始人,但一群大股東加起來的說話權利比他高,直接把一些公司內部漏洞捅向高層不更好?大股東們自然先看利益,到時候冉九江的權利都會一點點被架空。那冉時也算半完成自己的事了。

程雨生上過IT類的選修課,雖然沒學到多精髓的東西,但那段時間基於腦熱也去學了點看起來牛逼哄哄的技能,比如創建一個虛擬IP來發送郵件。

本來結果都預想好了,按自己的想法來的話,他還是有幾分信心保證冉時不會跟這些扯上關係,冉時整個人都會清清白白。

就連被人背刺,說冉時濫用職權越級查看公司內部資料這種情況他都考慮了。

但程雨生心裡也沒幾分底,說到底他現在就是個普通學生,拿書本裡那套跟一個社會閱曆豐富的人鬥肯定是不夠看的。

認識冉時以來,程雨生不知道多少次由衷地承認,他背下來的一排排文字,他人眼裡厲害的小小實踐,在這些事情麵前都好單薄。

台上還在講,具體的程雨生並不想聽。眾生娛樂時代,花邊八卦絕對比這些商業裁決有意思得多,冉九江不過也是借這個噱頭而已。

人群突然有了陣嘩然,程雨生沒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整個人都被那群記者擠著,迫不得已到了距離冉時較為近的地方。

然後他剛剛好和冉時對視上了。

程雨生有些尷尬地彆過頭,這個時候還不忘去想會不會惹人生氣。反應過來他“嘖”了聲,生氣了能哄,那人走了就不好帶回來了。

於是他不再躲閃,反正冉時也不一定看得到自己。

扶了下被擠歪的帽子,餘光忽然注意到還在滔滔不絕的冉九江視線似乎轉向了他這邊,但好像不是在看他。

程雨生自覺沒有幾斤幾兩,在冉九江心裡根本構不成威脅。他下意識打量周圍的人,記者堆裡除了他,還有個穿著黑色長款大衣的男子,看模樣應該四十來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程雨生總覺得他是什麼重要人物。

突然想起晚上見到的那個叫劉笙的女孩,當時也覺得麵熟,這下才反應過來其實她和冉時有些相像。隻是性彆原因當時沒往這塊想。

但是這世界上這麼多相逢一瞥的人,難免有幾個見過一兩次卻不認識。

程雨生卻還是覺得他和台下的觀眾是不一樣的,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讓他想到冉九江。程雨生走近了些,隻覺得他的表情像是在期待什麼將成大事一樣。

看完程雨生就想離他遠一點,這哥們兒被冉九江盯著,那一會兒就該盯著自己了,那感覺想想還有點駭人。

正想艱難地擠到另一個地方,眼鏡鏡片上投出一塊反光,一看過去,寒光乍現。

刀?不可能吧,二十一世紀還有人在公開場合謀財害命?就冉九江這陣仗,還出手的話這得是多沒腦子。

心裡雖然忐忑,程雨生還是想看個究竟,畢竟冉時還在這。恰好那人微微彎腰看了眼手機,扣子間的衣料彎曲出個小拱洞,衣服內袋露出一角,同時也露出一截金屬柄。

臥槽真是刀啊,這人是真勇。

“前麵這麼多攝像的,你彆給人碰壞了啊。”程雨生一手搭上男子的肩然後腦袋轉向另一邊,打算裝作認錯了人好讓他轉移陣地。

當然,轉頭還有一點就是給自己擦擦冷汗以及默默安慰,告訴自己是因為人多空氣不流通所以不舒服,才不是被勾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擦完汗,程雨生對上那人的臉,正想發揮一下演技,但看到他微慍的表情,本著少惹麻煩他又鬆了手。

他說了句抱歉,乾脆直接擋在了男子前麵,自己離冉時近點,有事好應付。

腦內恐懼的回憶翻湧,但也恰好衝談了被後麵那人盯著的不適感。程雨生仍不知道他要乾什麼,但無論如何,確保冉時安全總不會多此一舉。

心裡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胡亂撕扯著,人群卻忽然爆發一陣驚呼,程雨生猛地抬頭,四周亂了套,雜亂的聲音充斥在裡麵。

台上,冉九江在幾秒鐘前很突兀地中斷了講話,然後毫無預兆地向後倒去。程雨生看過去時恰好冉時扶住了他。

冉時看起來也有點不知所措,這時一兩個擠得厲害的記者竟也衝到他旁邊用相機哢哢一頓。

記者忙不迭地把話筒湊到冉時跟前問東問西,冉時全部不理會隻是沉默地給冉九江做著胸部按壓,一旁的阮湘楠和幾名保安在阻擋越來越聚攏的人群。

程雨生也不顧什麼人擠人了,一個勁兒地衝到了前麵,因為穿黑色大衣的男子幾乎是在冉九江倒下的同一時刻過去了。

程雨生直覺冉九江突然倒地和那個人脫不了關係,甚至跟冉時都難扯開。

“麻煩讓開,我爸需要休息。保安!醫生還要多久!”

冉時說著,看向斜對麵站著的人,一咬牙,再次對著話筒說:“他不久前用過鎮靜類嗎啡,你們擠著對他很不利。”

程雨生一下愣住。

這下全場更沸騰了,冉九江病了,而且已經到了需要嗎啡的地步。

圍觀的人自然沒多少是關心來的,反正在他們眼裡,嗎啡是用於重疾病人抗疼痛的。顯然這個新聞比冉家小少爺訂婚或者是新品發布更有關注度。

冉九江大概打死不會想到,自己請來的大批用來做文章的記者會哢哢報道自己身體出問題的新聞。

程雨生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心涼了半截,冉時這他媽是在往絕路走啊。他雖然隻見過冉九江一次,而且還沒看清楚,但冉九江怎麼也不會是一個積弱多年還要輔以止痛藥的人。

走近了些,程雨生透過人頭攢動看到了倒地的冉九江。他沒暈死過去,而是艱難地呼吸著,嘴巴還一張一合像要說什麼,那張臉除了痛苦還要不可置信。

可是已經這樣了。

正想著,程雨生的視線又被人阻擋了,是剛剛那個人。

淩亦踏著步子走到冉時跟前,然後他蹲下身在鏡頭盲區拍了拍冉九江的臉,笑道:“怎麼也想不到吧,姐夫?我姐姐現在不知道看沒看新聞,你覺得她是什麼表情?”

他又看向冉時,有些詫異,“後悔了?”聲音很輕,但冉時聽得到。

冉時沒說什麼,隻勉強勾起唇角,心裡也僅有一縷思緒,解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