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時間 我還是希望你以後偶爾還能想……(2 / 2)

你這人設不太對啊 斜* 6604 字 8個月前

“你管我倆中間差的零點幾叫‘成績差’?”

“對,你平時分再多點就完全夠了。你上學期那個唔……”

程雨生捂住他的嘴,義正言辭:“彆揭我老底了,我又不保研又不在老師跟前混眼熟,成績這個東西不掛就行了。”

冉時探出舌尖在程雨生指縫間滑過,看到他觸電般地收回去後又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我剛剛在超市摸了一堆東西,臟不臟啊!”指根還泛著癢意和溫熱。

“不說其他的。”冉時突然拿出一張卡在程雨生麵前晃晃,“要麼?密碼六個零,雖然不知道有多少,但你不用羨慕彆人就是了。”

笑容僵住,程雨生把他的手往回推,“哎呦,差點忘了你也是大款,突然就不想努力了。”

“那為什麼又不要……”

今夜無風,月影隻在樹枝間穿梭,偶爾灑下一兩縷銀白映著兩人的臉。

程雨生乾咳兩聲,冉時也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勾起嘴角。

表麵再怎麼掩飾得風平浪靜,他們也都知道,一個不願去想,一個不敢去想。僅此而已。

並肩走到了一片廣場,兩人乾脆找了處老年人休閒中心逛起來,等到廣場舞的聲音漸小,他們在一張石凳上坐下。

冉時仍然掏出了那張卡,似乎有點不死心,“持卡人的身份信息是安全的,完全不需要擔心。”

“聽起來挺酷。”程雨生兩指夾住卡,然後把它塞了回去,“但不好笑。冉時,我們把該說的想說的攤開可以嗎?”

“嘭——”

是一罐酒。

剛剛自己完全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完全沒注意到超市一趟出來買了一堆罐裝果酒,這會兒又到了自己手裡。

白桃加上酒精味混雜著微冷的空氣,程雨生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徹底被麻痹了。

“程哥,我想聽你的,因為我也覺得,咱倆之間吧,有些話不說清楚……真的,挺難受。”

那種難受帶來的刺痛就像深入骨髓,即使某天下定決心將它拔除,巨大的創口也在提醒著自己,有些感情,或許早就割不斷斷不開了。

“不過說之前……”冉時輕輕拉過他裹著紗布的手,笑得一臉狡黠,“我想轉移個話題。”

“受傷了就不能喝酒。”

“誰讓你喝了,你就聞兩下不行?”

程雨生一笑,仰頭舉起易拉罐,冰涼的液體立刻湧入。一開始先有很濃的白桃香,然後漸漸漫上苦味,最後是酒香。

冉時看他毫不在意地喝了下去,也沒出言阻止,自己也開了一罐,沉默著。

墨藍色的夜空有飛機轟鳴而過,這時候好像也起了風,散亂的易拉罐被吹得一骨碌,酒味也被揉了進去。

冉時拿掉程雨生手上第二罐,他沒有反抗,有點迷瞪瞪地看了眼麵前的人。

“可以先睡會兒。”聲音溫柔得好像果子香。

肩膀上一沉,冉時也沒去看,像是自言自語道:“酒量這麼差,我說給誰聽啊。”

冉時將手上的罐子捏扁仍下,腳邊的易拉罐又多了一個。

“對不起。”他眼睛好像哪也沒看,一手又準確地摸到了最後一罐果酒,但最後也沒打開它。

放下手裡的東西,冉時又拉過程雨生那隻受傷的手,他低著頭半合著眼看不清神色,“我曾經一度以為我早就爛透了,後來你出現了,雖然再往後我後悔了,我也嘗試補救了。可你這個人啊……真的是,我見過的裡麵最傻的一個。為什麼會喜歡我呢,就算喜歡為什麼要這麼拚命呢……”

“程雨生,我不值得。你不知道我——”

腰間突然搭上一雙手,就像無數個很平常的一天,聊著稀鬆的話,“彆,走。”

緊繃到極點的情緒還是沒繃住,腦袋像是被敲了一把釘子進去一樣,叮咣作響。

“你不知道我有多自私,一開始不管不顧把你帶入我的世界裡來,還惡劣地讓你覺得是你先動手。明明我一開始就知道不該招惹你的……對不起。”

“知道嗎,很多時候我都好想像其他人說的那樣,是個瘋子,他們說著說著我都要相信了,結果命運突然給我弄來一處烏托邦,你說我又該怎麼辦?”

程雨生似乎說了話,不過冉時隻當它是無意義的囈語,然後及其小聲又無奈道:“就這些了。”

眼眶濕潤了許久,冉時沒忍住抬手捂了上去,一刹那淚腺就跟失控了一樣,溫熱的淚水一滴一滴接連不斷,順著手心流過去的變的又冷又酸,透過縫隙砸下去的席卷了微弱的嗚咽。

他不敢哭得大聲,害怕程雨生聽到,害怕自己聽到。就兩分鐘,不能再多了。

兩分多一點,冉時抬起頭來吹風。因為臉上有水痕,那仿若無物的風就像冷空氣一樣,一層層粘在皮膚上。

等到淚痕消失,冉時掏出手機打了電話,“叔,現在還有去大學城的車嗎?”

“哎呦我滴個小少爺啊,大晚上的你要去哪?這有車也不會讓你開啊,老板才剛住院,你這當孩子的——”

“……我同學。”

“啊……啊?”

冉時有點煩了,平時怎麼沒覺得這位管家這麼多話,“叔,你想想辦法吧。我同學喝醉了,明天還得上課,今天可能有點急。”

“我說呢,一群毛小子。哎行行行,我問了啊,小李一會兒到,你發個定位。要認人啊,你高中那會兒他就跟我抱怨,說每次接你你都跟看不見一樣,直愣愣就走了!”

其實家裡換過好幾個個司機,都吐槽過,但敢出口的這是唯一一個。

掛了電話,冉時用餘光看了眼程雨生,突然想抽根煙,但又想起很早前就因為他戒了。

夜裡的情緒最是豐富,也最是脆弱。自己明明因為程雨生改變了這麼多,最後卻還是繞不開一些結點。

冉時覺得,他這個決定在漫長的以後肯定是會後悔的,但那有什麼呢,至少現在還能清醒地做出選擇,趁那份後悔姍姍來遲,杜絕其他的可能。

程雨生對自己說過喜歡,說過愛,平時的一笑和不經意的小動作也在表達著那樣的情感。冉時不否認他的這份感情,但也沒法心安理得地收著。

就這麼離開,時間會治愈一切。挺好。

車來了。冉時認得自家的車,不過以前不想回去,所以很抗拒司機來接。

冉時小心地起身把程雨生扶著,彎著腰,他理了兩下對方微亂的頭發,“那又怎麼樣呢,我還是希望你以後偶爾還能想起我。”

這位“小李”雖然被叫做“小李”,但其實也有四十來歲了。他人和善,本來想幫忙,但冉時怕他碰到程雨生的手,連忙拒絕了。

上車關好車門,冉時說:“我回家,麻煩您把他送回學校吧,他和我一個學校的。”

小李師傅“哎”了聲,“怎麼了啊,大晚上跑來這邊喝酒,失戀了?”

“沒事兒,誰年少輕狂不談個兩三次戀愛,等到了年齡就——”

“沒有。”他這種一開始就帶娛樂目的的行為說是談戀愛未免有點冠冕堂皇。

“哦……那也沒事兒,大小夥子一個,有什麼難受事過幾天就好了。”

“您好好開車吧……”

“哎,成。小冉啊,這也月末了,老板那出了什麼事啊?我們這工資……”

冉時有些疲憊地閉上眼,“李叔叔,工資按時發,彆擔心,要是沒發了你就把這輛車掛二手,我不追究。”

眼眶似乎還是濕的,冉時伸手一搓,睜開眼,指尖有兩根被弄掉的睫毛。

他有一瞬地愣神。以前程雨生好像說什麼,睫毛掉了不要隨手就扔,拿來許個願再。冉時笑他在哪知道這些奇奇怪怪的許願方式。

“呼”一聲,冉時隨意地吹走了它們。抬頭看了眼後視鏡,還能看到程雨生睡得東倒西歪的姿勢,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