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自受 我不想喜歡冉時以外的人……(1 / 2)

你這人設不太對啊 斜* 8276 字 8個月前

到家下了車,冉時又去打開了後座車門,人似乎都快睡熟了。畢竟也累了一天,這麼醉一會兒估計能直接睡到明早。

冉時掏出那張卡裝進程雨生衣兜裡,然後對小李師傅說:“他很安靜的,你送到學校東門口就行了,我聯係他朋友接。”

冉時伸出手指輕輕在程雨生下頜處一刮,神情說得上是溫柔,對司機說的話卻是冷冰冰的,“要是想換一份更好的工作的話,你在這幾天可以隨時聯係我。但前提是他要好好的回去。”

關上車門,冉時目送著汽車絕塵,內心瞬間被抽了個乾淨。

再見。他在心裡說。

手機鈴聲響起,冉時疲憊的蹲下/身接起,“笙笙。”

“……沒什麼,人生得意須儘歡嘛。”

嘴上這樣說著,卻還是忍不住產生悲觀主義者的情緒。不應該啊,以前自己才不會這麼多愁善感,也從來不會對什麼事投入熱情,畢竟連投入的機會都沒有。

算了,現在都過去了。

打完電話,冉時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才起身,打算趕去醫院看看。

好巧不巧,大晚上的在醫院門口還能遇到那位便宜舅舅,此時他臉上青紫好幾塊,一隻眼睛腫得睜不開,模樣頗為滑稽。

冉時很有禮貌,隻笑了一聲,“合同我今晚就能擬好給你。”說完便快速地與他擦身而過。

淩亦卻一把抓上他肩膀,“我當時怎麼就沒使點勁直接把你送走呢。”

“哈……?”冉時背對著他,諷刺道:“你這麼做不但不會有好處,還會在幾年後被我那個一定會成為一個特優秀的大律師的前男友告到牢底坐穿,因為他是和平愛好者,不玩打打殺殺。另外吧,我死了你一點錢也拿不到啊。冉九江還沒立遺囑呢,抱歉啊,忘了他也沒死,反正他的遺產第一繼承人肯定是我媽。她是瘋,但沒傻,知道你都在做什麼後會給你錢?笑死了。”

“不知道你信不信神什麼的,反正我真死了的話我就去找我姐告狀說你欺負我,到時候我媽也來了,我姐再一說,我媽多疼她啊。你總不能做個千年王八一輩子不下去吧?”

淩亦氣得想打人,但又顧及自己的麵子,隻得作罷。

當然冉時沒什麼心理負擔,拍拍肩膀無所謂道:“所以說人還是知足常樂。”

距離上一次來醫院探病都已經快兩年了,說起來,那似乎也是一切的開端。這會兒再去想想,他說的對,一時衝動。

冉時進了病房關上門,第一反應是不敢相信那個安靜躺著,臉上戴著呼吸罩的人會是冉九江。

眼前的畫麵看起來就跟虛幻的一樣,畢竟有人今早還穿著定製西裝,一副成功人士做派。當然,冉九江畢竟還是肉/體凡胎,他可以運籌帷幄,也能如同朽爛的木頭一樣睡在病床上,隻不過後者他本人大概從沒想到過。

這是間單人病房,沒人說話,於是顯得頹喪,空氣裡消毒水味不斷浮動,略顯粗重的呼吸聲清晰地回蕩著。

冉時拉了把椅子,摩擦聲似乎讓躺著的人動了一瞬,不過大概率是錯覺。

他翹著腿盯著一旁的監護儀,它正平穩地跳動著。

“病例警察應該都看過了,具體怎麼樣……你自己身體應該很清楚。說起來挺玄的,淩亦盯你這麼久你竟然完全不知道。你不會覺得你這小舅子單純好騙,就算被你羞辱了也會忍氣吞聲吧。”

不知道是不是恍惚,冉九江的呼吸聲重了一瞬。

冉時歪頭看了眼檢測儀,悶聲假笑,“等我說完啊,難得咋倆能這麼心平氣和地談次話,說不定就是最後一次了呢。”

“你也彆擔心,淩亦不會來拔你呼吸機,他最多就是個成功的賭/徒,不殺人的。當然了,賭徒嘛,無非就是要錢。”

雖然淩亦口口聲聲是為了淩心報仇,但這大概率也隻是層遮羞布。

“冉九江,你得清楚,我和你不一樣,雖然隻有這麼一點吧。我沒想要你命,不然急救措施也不會做了。不過有人做了我想做的事我當然沒理由阻止,反正結果都是我喜歡的。”

冉時自嘲一樣地對著空氣說完,內心一陣恍惚。他為什麼想來這?路上他覺得自己會質問兩句,比如“你到底怎麼看我”之類的矯情句子。

但真開了話頭,他倒是平靜了。畢竟撇開幼稚可笑的童年,他就沒拿冉九江當過自己父親了。

他是一件冉九江期望的完美藝術品。聰明果斷,安靜沉穩,但又讓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哪一樣都和冉九江一樣。冉九江一麵擔心冉時會起反骨,一麵培育他,他曾經以為冉時會是最合適的接班人。

但有的人都被逼瘋了,在想什麼會做什麼誰又能預料呢。

起身去開了窗,冉時折斷了竄進來的剛長了兩片葉子的樹枝,眼眸低垂著扔了手上的枝椏,“所以啊你,把我留著而沒有一把掐死是為了什麼?專門現在來惡心你?”

“如果是的話,”轉過身,他衝病床上的人一哂,“那恭喜你。”

“你在這裡能睡著的費用都掛公司賬上的,隻要讓你睡這的人還沒廢物到把軒庭乾破產你都能安安穩穩的。”

他走回去倒了杯還有餘溫的水喝掉,嗓子一潤舒服多了,“我知道你在聽,也知道你現在想說話說不了,但沒事,聽我說就行了。”

“怎麼講呢……不久後會出現大大小小關於你的負麵新聞,”看了眼手機新聞,冉時莫名有些愉悅,“好吧,已經出了,公/安局這次速度比當年快。我向警方提供了你公司的違/法犯/罪證據,什麼偷/稅漏/稅都是小問題了,這個彆擔心,畢竟那個企業沒點。我呢,合法三好市民,關於你涉及到的灰色產業通通列好了,雖然肯定不全,但他們又不是不會查。另外關於你以為的齷齪事,我可是一個字沒提,畢竟姐姐也肯定不想再被人拉出來了。接下來一堆事等著淩亦忙,他處理好了也是好事,畢竟你躺著就能洗白。”

門這時被打開,兩個小護士抱著病曆本邊走邊笑地進來,一看到冉時還有點詫異,“你好,是來探病的嗎?”

“嗯,我登記過了。”整理好表情,冉時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姐姐,我爸好點了嗎?”

冉時本身長得就好看,他不冷著臉或者假笑,活脫脫就一大男孩模樣。

其中一個護士站在病床前寫了一堆數據,轉頭玩笑說:“我們都剛上班,也不是很清楚。這樣吧,弟弟,你給我你的聯係方式,我幫你問問你爸的主治醫生。劉主任超凶的,你彆去。”

冉時抿唇道:“姐姐,我高中生,沒手機的。”

幾分鐘後兩位護士出了房門,冉時得體的笑容立馬消失。

“或許我真的遺傳了很多你的東西,但有時候好像還是有點你嗤之以鼻的……‘感情’。”

“等你能說話了,你看著怎麼笑吧。我今天就是跟你閒聊幾句,順便告訴你,彆老說我多像你。為了擺脫這點,我連這麼…嗯…煽情的詞都用上了。”

“希望我下次來的時候,你還能起床走兩步。”深吸一口氣,冉時脫力地說,“爸,彆死了啊。”

出了醫院,冉時依舊覺得好假。畢竟躺那的人幾小時前還能頤指氣使,讓自己有點畏懼,結果現在要靠著呼吸機保命。他知道淩亦在做什麼,自己隻是沒阻止,像個旁觀者一樣並且最後不費力地幫了淩亦而已。

接近午夜,馬路上隻有車子交錯的聲音,一個人的身影形單影隻。遠一些的大廈還亮了幾戶燈,或許是為哪個忙碌的人留的。

冉時以前也幻想過以後的生活,兩個人打著燈籠互相照路。

但也隻是想想,他害怕失去,所以乾脆不迎接結果。

畢竟曾經珍視的人永遠消失了。她坐在那個把頭發吹得淩亂的欄杆上,笑著告訴他雛鳥第一次振翅就是自由,然後天台隻剩一副陳舊的眼鏡。

這件事誇張點說就是冉時心裡揮之不去的陰影,對於程雨生,他更害怕會失去,乾脆就退出他的生活。

冉時抬起頭,看到了這座城市常年不停歇的飛機飛過時閃爍的燈。他好像還有件事沒做,一句一直想說的話到現在也沒出口。

伸手將路邊灌木叢裡一片寬葉子上的灰隨意擦掉,冉時又想,或許是因為他們無論哪方麵都還不成熟吧。

不夠格,說不出“愛”。

手機傳來提示音,冉時點進去一看,是新聞熱門推送。大大小小各種事壓過了他和阮湘楠的花邊新聞,大概也算得上是件好事,就是不知道阮家那邊會怎麼樣了。

冉時沒繼續看,撥了電話沿著人行道漫無目的地晃著。

響了很久對麵終於接起,語氣十分不善:“哪位?有屁放。”

“老徐。”

“老你媽徐,你這近乎套得……艸!”徐洋那邊,自己遊戲裡操縱的人物被敵方一波帶走,徐洋也反應過來了,“冉時?什麼玩意兒?”

“嗯,換號了,不過之後這個號也不用了。”

“哦哦……咋,換個手機號開啟新生活?”徐洋又開了局新遊戲,等待進入的間隙意識到自己語氣好像有點陰陽怪氣,於是又趕緊說:“我看到新聞了,你——”

“不容易啊。”冉時打斷他,“你也有看新聞的一天,過幾年是不是就要變成個海歸金融碩士然後在商場馳騁風雲了?”

“你繼續扯,我愛聽。哎說正事,那個淩亦,誰啊?怎麼突然冒出來就要代理你爸的位置了?那小臉粉撲得煞白煞白,跟飲養不良似的,你家不會被他截胡了吧?”

徐洋不說,冉時都還沒注意到一堆負麵新聞裡夾了淩亦的任職報告。這事掀起什麼水花不算高,關注度也不高。

當然冉時都還算清楚,此刻也毫不拖泥帶水地把一段從網上複製下來改了幾個字的文件發給淩亦讓他自己先打印。

“沒什麼,我又不懂這些,人事變動我不清楚。”冉時漫不經心道,“對了,我要出國了。”

“出……啥?”徐洋很沒電競精神地退出了已經開局的遊戲,語氣變得凝重,“你出什麼國?不上學了?不要……那姓程的了?”

冉時穿過一條馬路,被對麵的車燈閃得眼睛酸痛,他按了幾下,沉聲道:“他有自己的路,沒必要。”

“……啊?”

“沒什麼,掛了。”

電話掛斷,他快速地朝家裡跑去。他打電話隻是覺得愧疚,想著至少告個彆吧。

回去後冉時先是打開電腦給淩亦發了幾份正式的文件,思考幾秒後又去附近超市買了個小號行李箱,裝了幾件換洗衣物後,他發現沒有要收拾的東西了。

畢竟隻是停駐過的一個住處,實在沒什麼好留戀的。

拖著輕巧的行李箱下了樓,房間鑰匙被他扔進垃圾桶裡。忽然,他又大步回了二樓找到之前看到的冉纖葉語芝的合照,想著可以改天把葉語芝那邊剪掉再換個新相框。

收拾好後冉時坐在沙發上望著吊燈發呆,腦裡開始幻想它會不會帶著電線砸下來。

手機嗡嗡地振動,冉時瞥了眼,號碼歸屬地是申城,不是淩心的,那麼這會兒打給他的就是齊澤或者寧辭,而罪魁禍首就是徐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