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是不是……認識劉笙？”程雨生覺得這個人他一定見過，隻是可能因為沒太深交，後來也沒再遇見過所以他沒什麼印象。

冉時從程雨生身下掙脫出來，故意道：“不就在你麵前麼？”

……算了先不問，現在不知道答案，說明還不到時候，再等等吧，有些事情慢慢來就都知道了。

程雨生躺在床/上，伸出那隻戴著戒指的手看了看，問：“戒指是什麼時候買的？”

“大概是，第一年的十一月二十三，聖誕節才拿到的。我當時把自己的設計草圖給人家後，設計師想殺我的心估計都有了。”

那枚戒指很素，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上麵有什麼彆有一番的心思。

程雨生湊近了些，上麵鑲嵌了三顆很小的鑽石，平滑剔透，它們並排著深埋在那一彎銀色之中。小鑽下麵和兩邊還有一圈細細的水波紋包圍著，一條一條再快要連接的地方消失。

不過程雨生其實並不確定這是不是水波，畢竟上麵隻是很輕柔的幾條線，但他能想到的意象也就幾樣。

冉時看了他一會兒，又說：“我當時……是想著和那枚戒指對應一下。”

這算是自己的私心，因為定製戒指的時候他並不覺得有天戒指還能戴在該擁有的人的手指上。這枚戒指拿到手後他就一直封存著，從沒想到有天它還能重見天日。

“和你的那個比，怎麼樣？”

程雨生愣了愣，老實答道：“好很多。”

冉時以為他是覺得自己送的太便宜也沒什麼設計感，所以有點失落，正想開口解釋點什麼的時候，程雨生又繼續說：“但是意義都是一樣的吧。”

冉時突然伸出自己的手和程雨生那隻十指相扣，程雨生突然發現冉時那隻手上也戴著戒指。

重逢這麼久了，程雨生從來沒見到這枚戒指的影子，他以為冉時早就丟了或者不想拿出來，但他一直憋著根本沒敢問。

“那麼程先生，無論是貧窮還是富有——”

“我願意，很願意。”根本不等冉時念完老套的誓言，程雨生就迫不及待答應了，“有你就是最大的富有和健康了，我當然願意啊冉先生。”

進行完這一段不同尋常的“宣誓”後，兩人就坐在床/上單純地拉著手，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情，但這些無聊的小事卻都是失去的時間裡對方不曾參與的故事。

下午程雨生原本想和冉時出去轉轉，奈何自己現在還有班上，於是他隻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走前還千叮萬囑，讓冉時下午一定要去學校上課，出勤率不夠會怎麼怎麼樣。

但冉時隻想當個小透明，並不需要學校的什麼榮譽。他嘴上答應著，程雨生一走，他就把自己卷進了被窩，然後在手機上翻出一些個比較合適的網課視頻看起。

一個多小時後視頻重新播放，冉時也把剛剛視頻裡該學的東西記好了，他關掉視頻把自己蒙進被子裡，開始思考自己現在應該乾點什麼。曲纖的事情圓滿落幕，淩亦那邊暫時還沒找上自己，所以他現在的確沒什麼可做的。

人一旦閒下來就容易想一些平時不太注意的東西，冉時想到了程雨生，再談起戒指的時候他說那句“好很多”的時候語氣是真的很低，就好像是一個自卑但又強裝著要說好話的人一樣。

但是程雨生無論哪方麵來看都是一個很優秀的人，至少在世界上大多數人看來，他考上了名校，一路都是“彆人家的孩子”，長相也算得上“帥氣”，社交方麵他可以說是如魚得水，總之無論哪方麵，程雨生都該是一個自信的人。

思緒很繁雜，想得多，冉時也沒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停駐，他想到不久前，程雨生說愛他，不是喜歡，是愛。換做以前，他們不會說這個，或者是試探性地說說，哪次都不像今天這樣可以光明正大地說出來。

下午，冉時起床時看到班級群裡有個前幾天停課的老師要補課，想了想，他收拾一番還是往學校去了。

他去得還算早，教室人不算多，於是冉時有了選位置的權力，他便坐到了平時最常光顧的區域。

“來了啊？你昨天什麼情況哇，突然就走了……”

冉時轉過頭，何念一臉關切。

自己在這個班裡人緣真算不上好，由於不知道為什麼被人貼上的“陰陽怪氣”標簽，以及不明原因被人討厭的“胎記”，跟自己說話的人總是透露著一股“看好戲”的語氣。但何念是個單純的好孩子，冉時還是不願掃他興。

“有點不舒服，回家。”冉時一笑，“你希望我有什麼事？”

何念上半身往後倒了十多度，兩手不停擺著表示自己的無辜，"我可沒有，你彆汙蔑人。“

雖然何念似乎和他哥哥有很多地方不一樣，但傻白甜這點他們是共通的。這反倒激起了冉時逗樂的心思，”噢…那還有什麼事嗎？“

一說，何念還真的湊近了些，他似乎在仔細觀察冉時，一會兒後，他像是自言自語：“難不成是光線問題……”

冉時明白他在看什麼了，於是大方地把自己額角的碎發撥開，“以前那個是假的，紋身貼。”

“紋身貼？貼那玩意兒乾嘛，挺帥一張臉。彆人都是手臂紋身，你乾嘛往臉上弄……”

這個冉時還真不好解釋，對於原因他甚至不想編一個理由，於是生硬地跳轉了話題，把自己桌上的一本書拿給他,“你上次想借的。”

書還是新的，外麵嶄新的塑封都沒拆。

何念邊拆邊問：“換新的了啊？”想起原因，他忍不住露出鄙夷的表情，“上次那個……那是我高中同學，人品簡直不要太遭，但偏偏成績好得不行，他又會裝，老師喜歡得不行。你彆和他一般見識，我和我朋友都挺不喜歡他的。”

何念剛剛知道自己還有個同學校同專業的同學的時候還挺高興的，想著說不定以後還能成好哥們什麼的，結果一知道具體是誰後他整個人直接焉了，他甚至偷偷懷疑過這人是不是在哪知道了自己的報考信息，不然怎麼初中高中都擺脫不了這人。

冉時“嗯”了聲，無所謂道：“誰和他杠，浪費力氣。”

說了幾句話，冉時越來越覺得這孩子是真的沒一點心眼，有什麼都直接說。突然想起以前何流是提過他有個弟弟地，但好像有點恨鐵不成鋼，沒一句好的，現在看來並不是。

“那就好那就好，這種人不需要多理。”何念終於拆完了手裡的書，他幾乎有點眼神放光地和它貼了一會兒，“本來是不打算買的，我想著我哥有嘛，就不想浪費，但還挺想看的，就一直等他給我拿，果然遠親不如近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