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宅’再遇 如此神秘(2 / 2)

刺耳的碎裂聲,在屋內蕩開。

整個屋子所有的侍兒,無論是忙著活計的,還是站著候在角落的,全都一下跪在了地上。

阮言卿站了起來,“誰也不許跟著。”

此話一出,侍兒們低著頭麵麵相覷,不敢違命,卻又似乎有著某種顧慮,膝蓋隱隱有要起身,攔阻的意思。

可是直到小郎君走出屋子,誰都沒有真正敢攔在主子麵前的膽量。

梁宣玉起身,飛身從梁柱上腳尖一點,迅疾輕靈似貓,閃身落在了廊下陰影中,腳一勾,攀上廊上簷,輕盈的跳躍在廊脊間。

玄色劍袖刺繡銀紋彆致精巧,下擺隨風輕揚,孤月下,飛影似箭,遙遙跟著冪籬及膝的小郎君,一路出了‘鬼宅’。

梁宣玉很好奇他要去哪兒,或者說,小郎君這樣的性子,心中氣悶時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在僅僅兩麵之緣中,梁宣玉對這樣一個冷清性子,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小郎君起了極大的興趣。

若是可以,此時趁虛而入,做一做紅顏知己也不是不行。

梁宣玉這般打算到。

她的腳下步子漸緩,已經距離太近了,她怕她的跟蹤,會讓小郎君有所察覺,隔著十來丈的距離,她時而跳上屋簷,時而拐入小巷,目光始終跟著小郎君的背影。

很快,她發現跟隨小郎君出來的影衛一個接著一個被中途出現的黑衣人給牽製走了。

梁宣玉眸間劃過絲警惕,腳尖一點,不再遮掩身形,拉近了和小郎君的距離。

女君身姿輕盈的在小郎君身側落下,劍鞘一揮,將一個黑衣人淩空打落在了街邊的一個木樁上。

“小郎君,夜深了,你似乎又欠了我一個人情,這回打算拿多少金子來謝?”

梁宣玉收回手,挑眉衝著冪籬及膝的小郎君壞笑,“我瞧你孤身一人,也不可能帶錢在身上,怕不怕我起了壞心,將你拐走?”

阮言卿呼吸一輕,下意識後退,手裡又捏上了那枚泛著絲藍紫光澤的銀針。

“看來小郎君也不是一直心無畏懼,如此深夜,下回還是彆貿貿然出來,不然我可未必次次都會及時出現。”

梁宣玉笑起來,收了逗弄的心思,長身玉立,長劍在手,風姿神貌,格外的令人莫名信服。

阮言卿一時眸光微起波瀾,不知為何收了銀針,垂下眸,沒做反抗。

梁宣玉見他放鬆下來,上前,拿劍的手,隔著劍攬住了小郎君的腰。

“得罪了。”

話音未落,縱身而起,飛身上了屋簷,身姿飄若遊雲,遠遠的將一乾人全甩在了身後。

阮言卿遙遙回望,眸間若有所思,風聲裡,冪籬皂紗飄舞,借著月光,他看向女君,神情帶著些許異樣。

梁宣玉發覺他的注視,眸光微動,輕盈的落下,將手收了回來。

“小郎君,可是有話要說?”

“你跟蹤我?”

小郎君語氣微帶冷意,未見得救後的歡欣,隻是退了兩步,隔著冪籬皂紗,眼神透著警惕的質問。

“這話從何說起?”

梁宣玉抱劍,正經極了。

“你不承認也無妨。”

小郎君卸磨殺驢,徑自回轉腳步,就要抬步。

梁宣玉連忙閃身到他跟前,抱劍的姿勢變了,從左邊換到右邊,組織著說辭,而後又察覺不對,她這是被先發製人了,若是氣短,豈非不打自招?

又放下手,叉腰。

“小郎君,我可是救了你,那些人都衝著你來了,你的影衛根本保護不了你。”

阮言卿止步,冪籬下,好看的墨眉微微蹙起。

“小郎君,你這是無言以對,還是氣悶的不想搭理我?”

梁宣玉微微低下身,仍然覺得這小郎君冷冷清清的樣子,生起氣來,也與旁人不同的很。

女君輕笑。

不過也許就是這樣特彆,才會在一群美侍中脫穎而出吧。

梁宣玉心裡揣度著,又想到自己的目的,不禁看著眼前人,眸光些微帶著幾許思量。

隻是不知若是拿這次相救交換去天一樓的機會,這小郎君會不會願意相助?

“你在算計什麼?”

阮言卿警醒的後退一步。

梁宣玉直起身,微微笑起來,背著手,拿著劍微微的敲著肩背,“小郎君,你的身份,挺讓人好奇,我在想你究竟有多大能耐?”

阮言卿眸間劃過抹深思,似乎已經察覺到了梁宣玉的意圖。

小郎君沉默著,依舊任由女君打量。

梁宣玉不氣餒,微微踱起步子,繞著小郎君,邊走邊道,“小郎君,你是出手大方,可你怎麼不問問我想要什麼?”

阮言卿側過頭,隔著冪籬皂紗,終於問道,“你想要什麼?”

“我學藝初成,初入江湖,自然是想要有一番作為。”

梁宣玉停步,笑意誠摯,眼睛裡閃著微光,像是真的暢想揚名立萬的年輕俠士一樣,壯誌淩雲。

“你想去天一樓?”

阮言卿鳳眼中神色莫名。

“是,我打聽了,天一樓是為朝廷做事,而且專門招攬江湖人,所以我想另辟蹊徑,走一走這條門路。”

梁宣玉沒有隱瞞這點,頷首。

阮言卿透過冪籬皂紗,見女君一副神往的模樣,忽而主動走近幾步。

梁宣玉詫異的微微揚眉,不明所以的正向他。

阮言卿遞出了一塊玉佩,纖細蔥白的手幾乎與玉佩相輝映。

梁宣玉頓了下,有些遲疑,“給我?”

“這是天一樓的通行玉牌,洛州權貴人手一塊,我並不需要這個。”

阮言卿道。

梁宣玉反應過來,揚眉嬉笑,“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小郎君……”

“天一樓,你想去,我自然不會攔著。”

阮言卿又道。

小郎君的話裡似乎有著彆的含義。

梁宣玉伸手接過,神情若有所思。

冷清少言的小郎君卻在此時,突然奚落,“誰讓你急著送死。”

梁宣玉摩挲玉佩的動作一頓,思緒散去,揚眉輕笑,“小郎君,你在關心我?”

“……”

阮言卿後退兩步,掉轉頭,忽然疾步而走。

梁宣玉跟在他身後,長劍抱在手裡,將玉佩收進袖中,笑意玩味,興致十足,“小郎君,你放心,咱們兩清了,這份大禮我很喜歡。”

女君笑語聲自身後遙遙傳來。

冪籬下,阮言卿微微蜷起手指,不知為何心裡一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