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宅’再遇 如此神秘(1 / 2)

孤月獨懸夜空,風聲裡黑鴉叫的淒涼。

洛州城,城上守軍打著瞌睡,突然被一陣大力推醒。

“誰!哪個不長眼的攪人清夢!”

睡眼惺忪的士兵罵罵咧咧的睜開眼,拿著刀,就要出鞘。

突然脖子一陣冰涼,長劍鋒利的劍刃抵著她的喉嚨,威懾十足。

方才還叫罵的士兵頓時啞了聲,嚇出了一身冷汗。

來人卻並沒打算取人性命,反而是掏了塊小巧精致的玉牌,遞到士兵眼前。

“開城門。”

此時已是夜半時分,城門早已下鑰,非緊急軍報,貴人鸞駕親臨此二種情形不得開。

士兵眼睛微微瞪大,借著月色,看清了玉牌上的紋章與小字,登時不敢造次,連連應是。

偌大的城門在寂靜的黑夜裡,吱嘎一聲,沉悶的打開。

兩列守軍燃起火把,整齊列於城門兩旁,目送著車隊進城。

馬車四簷風鈴聲清脆,車軲轆軋過青石磚,帶著獨有的轆轆聲響,悠悠的行過街道,在‘鬼宅’前停下。

外頭侍衛搬來梯凳,在馬車前放下,站到一旁。

馬車車廂內,侍兒扶著阮言卿起身,侍候主子出了車廂。

冪籬皂紗長及膝,小郎君身上獨有的清淺藥香在夜風裡顯得格外醒目。

梁宣玉張開雙目,借著翹簷遮擋,坐起,扒著瓦礫,眼睛裡露出一絲意料之中的淡淡笑意。

她就說能在瞬息間識出她劍招的小郎君不簡單。

果然,就連再見,都是如此的透著神秘。

梁宣玉倚著翹簷,劍柄摩挲著下巴。

他究竟是什麼來曆,莫非真是如她所想,這小郎君是那位大來頭人物所豢養的美侍?

若是如此,這小郎君的地位看來在那位眼中舉足輕重。

她是不是得花些功夫在他身上?

梁宣玉若有所思的抬手擱在劍柄上,這小郎君難接近的很,想通過他搭上那位大來頭人物的線,貌似有些難。

梁宣玉腦海裡回想起茶鋪裡出手救這小郎君的事,不禁微微搖頭,俠客與美人的話本故事貌似不適用這小郎君。

她得想想其他法子。

至少得接近的了小郎君才行。

梁宣玉矮下身去,身輕如燕的越過院牆。

‘鬼宅’的大門也在這一刻打開,侍衛們魚貫而入,排查各處。

侍兒們拿著燈籠將各處點亮,將挨著花廊池塘最近的一座僻靜院子拾掇出來,焚香灑掃,帳幔換新,擺上棋案,書冊,古琴,不見一絲忙亂,更是聽不見一絲嘈雜之聲。

阮言卿在書案前坐下,依舊不曾摘下冪籬。

侍衛抬了兩箱東西進來,放下,步若無聲的退了出去。

梁宣玉靠在梁上,抱劍,掃了眼那兩個箱籠。

沉甸甸的,看來是金子簪玉之類的值錢物件,這小郎君奢靡鋪張,倒也沒什麼意外的。

梁宣玉收回了目光,落在靜坐書案前的身影,微微挑起了眉,怎麼連在屋內都不去了冪籬,好生奇怪?

莫非臉上有疤?

梁宣玉想到這,搖了搖頭,若是生的醜,如何會成為她人豢寵,大抵是這小郎君隨了主子脾性,故而才如此得寵。

正思索間,下頭傳來動靜。

兩個箱籠被打開,一摞摞賬冊被搬出來,轉瞬侍兒們就將書案快堆滿了。

小郎君坐在賬冊堆裡,清清冷冷的抬手將一本賬冊拿下,執筆過一會兒就在那賬冊上寫些什麼,不多時,一本賬冊就翻到了底。

用時之短,令梁宣玉有些吃驚,抱著劍,屈起一側腿,眯了眼,仔細看了看小郎君筆過處留下的墨跡。

一絲不差。

梁宣玉咂舌,她掰著指頭,算算自己用的功夫,簡直是望塵莫及。

這小郎君看來不是個以色侍人的,有一手算賬的好本事,怪道受到這般看重。

梁宣玉心生了些許佩服,忽而又可惜起來,那不摘冪籬,大抵是相貌真的有些瑕疵。

燭光下,冪籬被染上了一層暖色。

梁宣玉看了許久,漸漸的被那執筆的手吸引。

該怎麼形容呢?

那手白玉似,指若削蔥,精致又纖長,柔胰處微微帶著粉意,指甲蓋都透著水潤的光澤,似桃花初綻,粉中透白,俏生生的立在枝頭,沾著晨露。

梁宣玉一時有些看呆了,長劍抱在手裡,下巴抵著劍柄,連戳出個印子都毫無所覺。

“郎君,盛京來人了。”

外頭侍衛在屋外稟報。

小郎君執筆的手一停,涼涼如玉般沁涼的聲音自冪籬間透出,“不見。”

“是郎主的人。”

侍衛站在屋外,又道。

一直端坐的小郎君這時才有了些許反應,他放下筆,沉默良久。

梁宣玉看著下頭,心頭忽然有些好奇所謂的郎主是誰,怎麼能讓看著不留情麵的小郎君竟然有所遲疑了。

半盞茶的功夫過去。

小郎君終於出聲道,“叫她在屋外回話。”

“諾”,侍衛退了下去。

很快一個風塵仆仆的侍衛被帶到屋外,站在屋外的石階下止步。

“郎君”,那侍衛行禮,低著頭回,“郎主說這事是他疏忽了,他會好好處置那些不長眼的,讓郎君寬心,安心手頭的事。”

“就這些?”

小郎君抬眼,冪籬中,聲音有些模糊不清,似是隱隱的有些失望,並不十分明晰。

“郎主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愛重郎君和女君一樣,不希望郎君為此事心有芥蒂,郎主近幾日已經為此事斥責女君了……這幾日的藥都未曾斷過。”

侍衛低著頭,語氣沒有一絲變化,最後才添上了一句看似自己說的話。

小郎君的頭微微低了些,手擱在案沿,微微蜷了手指。

“知道了。”

“郎君體貼郎主,屬下還要回盛京複命,屬下告退。”

侍衛並不意外這樣的結果,將話說完,行禮後,就退了下去。

院子再次恢複了寂靜。

梁宣玉看向下頭始終保持著方才姿勢的小郎君,一時對他們話中的郎主,女君,感到了一絲違和,她微微坐直了些,長劍在懷裡從左肩換到右肩,眼睛透著若有所思。

下頭,小郎君卻在這時突然將硯台揮落在了地上。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