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宣玉輕盈的落在圓台上,衝著樓上拱手,挑眉嬉笑,“承讓了,各位。”
這樣的結局是所有人不曾想到的,不斷有人扒出欄杆吼聲。
“憑什麼她是榜首!”
“她不過是一個縮頭縮尾,連劍都不敢拔的孬種!”
“她一張生麵孔,憑什麼站到咱們前頭去!”
“會輕功了不起嗎?老娘也會!再比!老娘不服,這個黃毛丫頭憑什麼占榜首!”
“諸位-----”
圓台上走上一位戴麵具的侍衛,抬手劍柄指向從八樓垂掛直下的百人榜。
所有人的聲音瞬間戛然而止,從下往上,抬眼盯向早被血色汙染成一團的甲聯第一個位置,氣焰頓時受到了打壓。
“天一樓規矩,摘榜者不計手段,梁宣玉已奪得榜首-------”
梁宣玉抱劍,站在圓台中央,一瞬受到諸多敵視,與方才的不同,這回的視線大多帶著忌憚與算計,猶如實質般仿佛想要在她的身上戳幾個窟窿,連肉帶骨的嚼下肚。
“哼,便宜這瘦胳膊瘦腿的小白臉了!咱們走!”
天一樓內,長梯咯吱咯吱的響起,被踩跺的極響。
江湖草莽鼠狗輩,逞凶鬥狠幾時休。
梁宣玉挑了下眉,衝著身旁戴麵具的侍衛道,“今日在天一樓動武,所有毀損都算誰的?”
戴麵具的侍衛轉過頭,眼睛看著梁宣玉,似是思索她這句話的用意。
“所有損失天一樓自擔,閣下可有異議?”
戴麵具的侍衛語調古怪的回問,似是認定梁宣玉年少氣盛,勢必要與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爭執鬥狠,不阻止也不多言的頷首。
“閣下若有她意,天一樓一視同仁,絕不乾涉。”
“好說。”
梁宣玉笑著頷首,放下手,握在劍柄,“天一樓如此公允,我自然也不會沒個輕重。”
話音未落,女君突然縱身而起,劍光攝人,直衝著木梯而去。
幾道寒光閃過,劍氣悠悠蕩開,移山倒海般的震的整座樓似乎都顫了顫。
不等眾人從驚駭中,有所反應。
便聽喀嚓哢嚓嚓的木裂聲響徹樓內。
直通樓下的八層木梯轟然倒塌。
木梯廢墟間人疊著人,摔在一起,最底下的已是出氣多,進氣少。
梁宣玉款款落下,收劍回鞘,站在廢墟前,踱近兩步,劍鞘挑起一個人的臉,微笑。
“瘦胳膊瘦腿?小白臉?”
“女俠……饒……命”,缺了一排門牙,鼻血流了半張臉,額高高的月中起,那眼睜不開似的,求生穀欠極強的張開一條縫隙,顫顫巍巍的爬出一隻流滿血的手。
梁宣玉收回劍鞘,抱手,側頭,繼續微笑。
“那你們呢?縮頭縮尾?孬種?生麵孔?”
梁宣玉抬腳將那隻顫顫巍巍爬出的手碾在腳下,鞋履下骨骼脆響。
她笑,“服是不服?”
“服!服!”
“服!”
期期艾艾的叫聲零零落落一片。
梁宣玉收回腳,斂起笑,挑眉,戲謔,“那可記好了,莫要犯到我梁宣玉眼前。”
“記…好,記好了……”
“我等以後繞著女俠走,繞著女俠走!”
梁宣玉抱劍,回身,“就勞煩閣下收拾殘局了。”
梁宣玉微微頷首,悠哉哉的從圓台旁走過。
戴麵具的侍衛目送她離開,回頭看向木梯廢墟裡的一乾人,目光裡不知思量著什麼。
不多時,一個跑堂上來,在圓台前行禮。
“大人。”
“將這裡處理乾淨。”
戴麵具的侍衛丟下句話,徑自離開。
天一樓後院花苑,戴麵具的侍衛將方才情形都說與主子。
“這梁宣玉倒是個苗子。”
一個身著寬袖月白敞衫,披著黛藍披風,約三十左右的女子品著酒,露出笑意。
“主子可要向那位稟報?”
戴麵具的侍衛揖手問道。
那女子揮揮手,“郎主既看重他,我總不能與郎主對著乾吧?”
那女子露出一絲微淡的譏諷,拍了拍戴麵具的侍衛,“你我的命可都在郎主手上,你怎麼還問這種蠢話,他既來了天一樓,自然天一樓的庶務都得讓他過目,再如何,咱們總得讓那位麵上過的去不是?”
“屬下明白了。”
戴麵具的侍衛退了下去。
天一樓連接著主樓的廊橋通向側樓,側樓每層簷角皆掛著簷鈴,風聲吹起,卻不見簷鈴響。
直到有人踏上主樓三樓的廊橋,簷鈴才會悠悠的發出清脆的鈴聲。
戴麵具的侍衛腳尖點過廊橋,縱身飛向側樓的頂樓樓閣。
簷鈴泠泠作響,隨著那道身影落下,簷鈴輕微的發出細碎的機關聲響,那鈴鐺像是花朵一樣綻開,露出了閃著幽暗光澤的幾根銀針,正對上戴麵具的侍衛。
仿佛她再近前一步,機關便會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