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人才 怎舍得美人花容失色(1 / 2)

鳴翠坊的刺殺很快傳到了宋溪耳中,她放下酒杯,有幾分興味。

“是什麼人這樣大膽,竟然對那位動殺心?”

“去的人傳話回來,說那位像是已經知道是誰下的手,隻是不知是什麼緣故,一直未有動作。”

侍衛回稟。

宋溪覺得有意思極了,一下坐起來,擺手示意屋內奏樂跳舞的美侍都退下。

“他知道是誰動的手?郎主器重有加的人,竟然也會有投鼠忌器的時候?莫非是他在郎主那受了冷落,有旁的人想要替代他在郎主心目中的位置?”

宋溪站起來,敞開的寬袍落在臂彎,長長的衣擺曳地,她拿起酒壺,兜頭灌下一口酒,暢快極了。

“那位一直是個冷清性子,一點兒也沒個男兒家該有的樣兒,壓本樓主一頭,還從不給本樓主麵子,如今倒好,可算是讓他吃著暗虧了,暢快,本樓主暢快極了。”

“你去查查,是誰如此的有魄力,本樓主定要與她結交一二。”

宋溪揮手,歪歪扭扭的倒仰進美人榻間,醉眼朦朧的透出幾許野心。

“咱們天一樓總乾著一堆不值當的雜事,彆人吃肉,咱們連湯渣滓都撈不著,瞧瞧清風堂,多自在,多有麵,生殺予奪全權在握,還能入朝堂,光明正大的攪弄風雲!咱們天一樓連人家的指甲蓋都比不上,光賣力氣,討不著好,等到哪日事真成了,論功行賞都記不起咱們!我宋溪不服!”

侍衛候在下頭,默聲,不敢接話。

宋溪支起半個身子,抹胸被酒水灑了半邊,她眯著眼,拿著酒壺呼喝。

“怎麼,你覺得本樓主說錯了?”

“屬下不敢”,侍衛低頭。

宋溪嗤了一聲,灌下一口酒,“不敢?有什麼不敢的?天一樓都是本樓主的人!誰敢違抗本樓主的命令!嗬嗬哈哈哈……本樓主不會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更不會被一個男兒踩在腳下,嗝,本樓主早晚要拿到解藥,擺脫他的控製!什麼郎主,什麼狗屁規矩,統統給本樓主滾!我宋溪要做就做亂世的梟雄!絕不窩囊的任一個男兒呼來喝去,郎主,我宋溪早晚……”

宋溪閉上眼,酒壺順著手垂下,掉落在地,泅泅的流出酒水。

屋內酒香彌漫。

侍衛候了片刻,靜靜的退了出去。

天一樓側樓頂樓閣樓內,阮言卿坐在書案前,將一堆信箋賬冊揮落在地。

“出去,沒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

新換上來的一批侍兒侍衛早已聽說新主子說一不二,冷清冷心的性子,立刻退出了屋外。

“郎君,郎主早有所料,奴們是郎主一早備下跟隨郎君的屬下。”

“郎主說女君隻是一時糊塗,雖然做的出格,可殺伐果斷的性子是個能成事的,隻是偶有走偏,鑽了牛角尖,倒不妨事,不過是姊弟兩個素日不見,所以淡了些,等日後事成了,一家子和和樂樂的,這些也就不打緊了,讓郎君心寬些,莫要走岔了路子,傷了他的心。”

這些人的話仿佛還響在屋內。

阮言卿低下眸,手擱在案沿,指微微蜷起。

這些人不過都是眼線,所行所言皆是出自主子授意。

這些話是那個人說的,哪怕他差點死於刺殺,那個人依舊袒護著‘阿姊’,就因為‘阿姊’是女子,所以從小無論什麼,都是應該屬於‘阿姊’的。

阮言卿鳳眸中劃過失望與落寞。

冪籬下,小郎君的身子細細顫抖,可是他依舊沒有流一滴淚,隻是靜靜的坐著。

屋內寂靜極了。

外頭候著的侍兒與侍衛支著耳朵聽了半晌,沒聽見什麼動靜,規矩的站了回去。

屋內,卻在此時傳出一陣琴聲。

隻是普通的一支曲,古琴彈出的幾個音調有些些微的錯位,但並不密集,就好像是受心境影響,無意中彈錯的而已。

侍兒與侍衛們凝神聽了會兒,也就沒有在意了。

天一樓內依舊是聲色犬馬,是權貴世家可以無所顧忌的暢談朝政,買官賣官的好地方。

主樓的一個窗子忽而打開,聽著側樓頂樓間飄來的琴聲,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轉入屏風內,向衣著華貴的女子揖手回稟,“郎君有令,將河南貪汙軍餉一案並入大理寺少卿被殺一案,兩案並查。”

“並查?”

衣著華貴的女君調弄著手裡的香,聞言,抬起眸,“大理寺少卿不是死在……”

“你確定沒聽錯?”

女君放下了製香的小匙子,確認道。

書生頷首,“屬下仔細聽了,郎君的琴聲確是這個意思。”

“這倒奇了,若是刑部真查出些什麼,對那位來說可是傷筋動骨啊。”

女君摸了摸下巴,垂眸思量。

“難道是故意的?為了韜光養晦?”

“郎君,隻說照辦,莫要留下痕跡,其餘的一概未提。”

書生回稟。

“罷罷罷,他既是這個意思,我照辦,左右南下暗訪,陛下那總得交代點什麼,才能交差。”

女君擺手,也沒興致附庸風雅,玩弄什麼香了,吩咐道,“去叫人備好馬車,這天一樓的新鮮咱們也算見識了,該回盛京見駕了。”

女君一行離開的像是臨時起意,但消息還是送到了宋溪的案前。

等宋溪酒醒,看到案上擱置了一個時辰的信箋,人早已出了洛州。

宋溪按著額頭,坐起來,蹙著眉,“怎麼不叫醒我?”

“屬下知罪”,侍衛跪在地上。

“下去領三十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