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冷著臉,酒醉方醒,戾氣頗重,兼之頭疼的厲害,更沒什麼好臉色。
侍衛被帶了下去。
宋溪召了門外的侍衛進來,“這禦史走的時候可帶走什麼?或是留下什麼?”
“回樓主,屬下沒有在廂房發現任何異樣”,侍衛回稟。
宋溪疑惑,看著信箋,“難道真是聽說天一樓的名氣,特意繞了遠路來瞧個樂子的?”
“你這幾日多注意些樓裡,看有沒有可疑的人出入。”
宋溪吩咐道。
侍衛領命退下。
屋內酒香四溢,門開啟又關上。
宋溪這下徹底酒醒了,一時想起自己方才的醉話以及屬下回稟刺殺的事,連忙召了辦此事的侍衛到跟前。
“那位最後是怎麼躲過刺殺的?不是說跟著他的那些人都被殺了嗎?”
“郎君從廂房離開,去了酒池肉林,在那裡叫了梁宣玉的名字,而後獲救。”
侍衛回道。
宋溪眼睛微眯,“你說梁宣玉?”
“傳消息回來的人說郎君似乎與梁宣玉有過幾麵之緣。”
侍衛又道。
宋溪一下站起,抱著胳膊,擰眉來回走。
“他這次沒有從中作梗,難道因為梁宣玉是他的人?”
“梁宣玉的生平都查清楚沒有?”
宋溪止步,一時麵色有些難看。
侍衛從懷裡掏出竹筒,呈上,“方才到的消息,屬下正要呈給樓主。”
宋溪一下接過。
“驪山劍派掌門的徒弟?倒是來頭不小,她這五年都在驪山,都未曾下過山?”
“是,據說是驪山掌門的命令,定要梁宣玉學成,才許下山。”
侍衛稟道。
“那她們就不可能有交集”,宋溪沉吟了下,忽而笑起來,“我差點忘了,那位是慣來喜歡打壓天一樓的,怎麼會放任本樓主手底下多出一個棘手的人物。”
“那樓主的意思是……”,侍衛揖手問道。
“雖然可能是障眼法,但本樓主不能掉以輕心,這梁宣玉入候選名單的事得放放,你去派人盯著她,看看她究竟和那位有什麼乾係,至於這次榜首的任務……楊汀她死了嗎?”
宋溪頓了下,看向侍衛。
侍衛神情難言,“回樓主,梁宣玉沒殺楊汀。”
“沒殺”,宋溪眉毛一跳,“莫非她心慈手軟,下不了手殺那個楊汀?”
“楊汀現下生不如死,梁宣玉手段太狠,用楊汀的錢買空了洛州各大藥鋪的人參,吊著楊汀的命,把她……做成了人彘,放在鳴翠坊門口。”
侍衛麵皮有些抽搐,回道。
宋溪笑出了聲,“是個人才,不愧是能摘得榜首的人物。”
鳴翠坊前,半人高的瓦甕露著一個頭,四周圍滿了人,菜葉子臭雞蛋滿天飛。
“活該!你這畜生可算遭報應了!”
“洛州就是毀在你楊汀的手裡,你這個臭蟲,活該是這個下場!”
“楊汀,你不得好死!”
“都是你,都是你把福壽.膏帶來洛州!是你害了我全家!”
“楊汀,你活該遭報應,你活該!”
“楊汀,哈哈哈,你完了,哈哈哈,完了,鳴翠坊終於完了!”
大快人心的一幕,百姓群情激奮,終於敢叫罵出來,發泄心中的怨氣。
梁宣玉抱劍,收回目光,看向身後跟隨而來的舞伎。
“賣身契,我已經都燒了,拿著這些錢,足夠安度餘生,為何還留在這?”
舞伎流著淚搖頭,“女君,我已經無處可去了,我能跟著你嗎?”
“跟著我?”
梁宣玉微微挑眉,輕笑,“看到酒池肉林的屍體了嗎?”
“看,看到了”,舞伎瞬間白了臉色,下意識捂唇,生怕當著喜歡的女君的麵吐出來,微微低下頭。
“跟著我,你會時時刻刻看到這樣的情形,我怎麼舍得美人花容失色,受到驚嚇呢?”
梁宣玉掏出帕子,遞了出去,眉眼含笑。
“女君……”
舞伎淚盈於睫,接下了帕子。
梁宣玉收回手,看著舞伎離開,抱劍,微微搖頭,戲謔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