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依夙此人雖繼承唐門,然不過是一庸才,唐門的暗器毒藥,仍是上一任門主所留下,她於暗器一道一知半解,於毒藥一門更是半通不通,能坐上門主的位置,全是因著當初娶了前門主膝下唯一獨子,做了上門妻主,這才在江湖露了臉麵,天一樓繼續與其合作,根本撈不著多少好處。”
美豔郎君在宋溪麵前款款落座,紅唇笑意惑人。
“哦?敢問這位郎君何以如此大口氣,敢貶低唐門?要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唐門再如何不濟,到底是有家底在的,那些前門主留下的暗器毒藥,足以讓唐門的江湖地位繼續穩固百年,天一樓與唐門交好,沒有半點壞處。”
宋溪將茶放下,眼裡透著幾分不屑。
她一向看不上男兒想要越過女子,踩在女子的頭上作威作福,今日受邀來這雨花樓,無非是想要買下這座樓,擴大天一樓的暗樁據點。
孰料雨花樓的主子竟是個男兒,早知如此,何必她來這一趟。
“宋樓主未免言早了些。”
美豔郎君捏著茶蓋,輕拂茶葉,反而笑的愈發歡。
“宋樓主怎麼不問問奴家是誰?”
宋溪翹了腿,撣撣衣擺,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是誰?”
“奴家來自唐門,唐門前門主是奴家祖母,唐青殊是奴家名諱,唐門傳承儘在奴家一人,如今的唐門不過是一空有其表的門派,依宋樓主看,究竟是如今的唐門更值得天一樓合作,還是當下的雨花樓更值得宋樓主結交?”
唐青殊微微飲下一口茶,氣定神閒的放下茶盞,美眸望著宋溪。
宋溪輕視的姿態頓收,端正身子,手肘倚著幾案,目光審視的正眼看向一臉笑意的美豔郎君。
“本樓主可不是你一男兒的消遣,若是戲言,及早收回,否則,本樓主定告知唐門,有人冒用唐門名義,招搖撞騙。”
“宋樓主不信?”
唐青殊支起下巴,微微歪了腦袋,染著丹蔻的指指指宋溪的手。
“宋樓主且看看自己的腕心,再來說話。”
宋溪下意識翻開掌麵,擼起袖子。
隻見那肌膚之上平白長出一道紅斑,徑直往肘間蔓延,似會活動一般,爬在她的肌膚。
宋溪大驚,“這是……”
“蝴蝶醉,我用祖母研製的海棠香,特意改製的毒,能讓人三日內無聲無息的死去,且麵如桃花,似同酒醉。”
唐青殊笑意歡快,一改方才態度,成了強勢一方。
“如此,宋樓主可有功夫,仔細聽一聽接下來的交易?”
“你好大的膽子!”
宋溪被擺了一道,怒極,一掌揮落手邊茶盞。
“竟敢在本樓主茶中下毒!”
茶盞碎裂在地,茶水漫開,熱氣氤氳。
唐青殊笑意依舊,甚至眉梢還帶了幾分輕蔑。
“宋樓主以為我是在茶中下的毒?”
唐青殊掩唇,忽而笑的花枝亂顫,擺手,輕撥茶蓋,“此乃微末伎倆,我豈會如此辱沒我唐家門楣,打從宋樓主進門起,便已中了我這蝴蝶醉,包括你帶來的那些手下。”
話音一落。
宋溪抬頭看向身側的侍衛。
侍衛抬手,看了自己腕心,又與外頭的侍衛視線相交後,向主子點頭。
宋溪頓時生了忌憚,看向唐青殊,“什麼交易?”
“今日鳴翠坊的熱鬨,洛州人人皆知,我聽說是天一樓的手筆,敢問是何人所為?”
唐青殊帕子撫唇,蓋了茶蓋,美眸彎著,問道。
“隻是此事?”
宋溪一時緩了口氣,麵色卻依舊難看,“做下此事之人,乃是今日摘得百人榜榜首的梁宣玉,人彘的主意出自於她,天一樓從來隻取人命,此事江湖皆知,你若想替楊汀出氣,我天一樓可以不過問。”
“誰說我要替那楊汀出氣?”
唐青殊冷笑一聲,“她也配。”
“我要的是這梁宣玉,我要她替我辦一件事。”
唐青殊眸藏殺意,聲如寒冰。
“至於天一樓,此乃我與楊依夙二人恩怨,望宋樓主袖手旁觀,莫要阻我報仇。”
宋溪眉梢微壓,沉著臉,直到走出雨花樓,回到天一樓,也沒有鬆下眉頭。
這消息自然很快被一並稟報到阮言卿耳中。
他執筆的手微頓,“宋溪受了要挾?”
阮言卿眉眼淡漠,“她派去跟蹤梁宣玉的人撤了嗎?”
“並未。”
侍衛站在屏風後,遮掩身形,低頭稟道。
“我記得唐門明日就要辦喜事,請柬該是早送到了。”
阮言卿在賬冊上落下幾筆收尾,闔上賬冊,抬眸,“明日隻怕還會有一波刺客,我會與梁宣玉一起,你們守在暗中,沒我的命令,不得出來。”
他不能讓那位和‘阿姊’有所察覺。
阮言卿眸底有一絲忌憚與漠然,“如今日這般蟄伏,便好。”
“諾”,侍衛應聲,消失在了屏風後。
阮言卿站了起來,踱步到琴案前,垂眸,目光落在琴弦上。
“宋溪既然懷疑,那就好辦了。”
小郎君抬手,撥動了下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