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 打李舒窈有印象起,她就生活在清……(1 / 2)

打李舒窈有印象起,她就生活在清河城內,她是被李王氏撿回來的。

“當時天下剛剛太平,打了這麼多年的仗,人們啊,都窮得很”李王氏盤坐在席子上,一邊補李舒窈在清早摘果子時被劃破的外衫一邊絮叨,“我丈夫就是在打仗的時候死的,他死了我就離開了,在路上撿了你這個討債鬼”。

李舒窈啃著摘下來的果子,逗弄著她那瘸了一條腿的黑狗。

關於她是怎麼被撿回來的,李王氏已經講了不知道有多少個版本,她可能早就忘了李舒窈的來曆,就如同她已經忘了自己的名字一樣。

小時候李舒窈總是纏著她問,人怎麼會沒有名字呢。

她說,發生的事情太多,忘了。

李舒窈將果子啃得差不多,剩下的扔給大黑,回房間取了些錢:“我去買一些羊肉回來,明天喝點羊湯吧”。

入秋以來,天氣熱一天涼一天,李王氏身體不好,已經連病兩場了,她想給她補一補。

清河城不大不小,集市上東西倒還算齊全,李舒窈慢悠悠走到了屠戶肉攤:“大哥,今天有新鮮的羊肉嗎?給我來一斤”

攤主應下從掛鉤上取下一條鮮紅的羊肉,用油紙包好肉,抬起頭,怔住了,好一會兒才從她手中接過錢。

街對麵,一個不起眼的男人藏匿在巷中,望著肉鋪的方向,神色不明。

想著阿娘一人在家,李舒窈沒怎麼閒逛,收好東西,走出了集市

走著走著突然頸後一疼,眼前一黑,青天白日居然都能遇見人牙子。

李舒窈醒過來時天已經黑透了,睜開眼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屋內一片漆黑,胳膊和腿上被捆著估計連一頭豬都掙不開的繩子,歎了口氣。

衣服是阿娘做的,洗過很多次,渾身更是一件首飾都沒有,不是劫財,她一點一點挪著坐了起來,那隻能是劫色了。

突然,外頭一陣響動,門被打開,兩名侍女進來將屋內的燈點亮。

突如其來的光亮使李舒窈微微合目,隱約見得一身著白色錦袍的男人闊步走了進來,腰間的玉佩上光影晃動,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果然絕色,林宗盛心中一震。

阿四得他的命令在外打聽,一果農說清河民間有一女子天生麗質,卻出身微寒,深局簡出,不常見人。

那人說的神乎其神,抬著臉砸嘴,好像見過仙女下凡似的。

本以為不是果農少見多怪就是子虛烏有,林宗盛讓阿四去尋人時並未抱太大希望,隻求姿色中上即可。

沒承想竟真有這麼一位滄海遺珠,雪貌花容,當真是連老天爺都在幫他。

不理會男人的打量,李舒窈看了看屋內奢華的陳設,心中已知此人非富即貴,一味的掙紮怕是解決不了問題,“我與公子素不相識,公子因何將我擄來”

涓涓青絲在燭光下被鍍上一層柔軟的光,垂在女子恬靜的臉龐,眉眼如畫,美麗的好像並不是這凡間的生靈一般,給人一種不甚真切之感。

林宗盛抬腳坐在了屋內的的軟塌上,他揮了揮手,一個小廝快步走過來給李舒窈鬆綁,正是在街上一直跟蹤李舒窈的人。

“唐突姑娘了,隻是我有個小忙需姑娘相助,若姑娘答應,我即刻便可放姑娘回家,事成之後,必有重謝”林宗盛倒了一杯茶,小廝阿四立馬接過,跪在李舒窈麵前賠罪。

李舒窈揉了揉手腕,“我就是一普通女子,無權無勢,公子看起來便是貴人,我有心無力,您的忙我怕是幫不了”

林宗盛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我說你能幫,那你便能幫”。

李王氏焦急地踱步,這丫頭,不是都說了彆走遠,這天都黑了,怎麼還不回來?

“阿娘,阿娘……”李舒窈自遠處跑來。

李王氏忙迎過去,提著的心也終於放下,“怎麼回來這麼晚?”

李舒窈將拎了一路的羊肉遞給阿娘,大黑聞到肉腥味口水流了一地,圍著二人興奮地亂轉。

“林夫人這次讓你來清河怕不隻是探望親友這麼簡單吧”李潤平古怪地看著進門後一言不發隻知道坐在一旁喝茶聽曲的林宗盛。

十月的清河百花不再,隻李府上滿園月季依舊奪目。

“你說是清河的花美,還是人更美?”

聽著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李潤平皺眉:“宗盛,你與姝平之事絕無轉圜的餘地!”

李姝平是京城吏部尚書李於汶嫡女,五年前不知因何李家匆匆將愛女送回清河老宅,對外隻說是代父向李老夫人儘孝。

林夫人宋氏原是清河人,與尚書夫人有著多年手帕交的情誼,在孩子未出世時就定下姻親,李姝平去年及笄,林家人雖未至清河,卻送出了珍寶相賀,其中有一套鑲紅翡的赤金頭麵可是林夫人當年的嫁妝。

林李兩家的情分,可見一斑。

遠處李姝平穿過層層賓客,越來越靠近這邊,林宗盛皺眉,“噌”的一聲站起來,向外走去。

“姑娘,已經到了。”阿四狗腿地把馬車停好,彎腰等著李舒窈下來。

“他叫我來這兒乾什麼?”李舒窈眉頭微跳,心中開始打鼓,那人隻說五日後讓阿四來文清坊外接她,不曾想竟是帶她來李家。

不時有馬車經過門前,家仆上前自報家門,或員外老爺或夫人小姐持柬而入,看樣子是在舉辦什麼宴會,李舒窈控製住轉身就跑的欲望。

瘋了吧,他居然讓她一介平民來這種權貴的席麵上!

“你在磨蹭什麼?還不趕緊進來。”林宗盛走小道避開了李姝平,他就說都這會兒了她怎麼還沒到,感情是在門口猶豫呢。

她一襲素衣,幾乎沒有任何花紋裝飾點綴,李府內的豪貴交結賓客盈門,顯得與她格格不入。

秋日蕭瑟,不時有落葉飄來,淡青色的裙擺被風輕輕撩起,她隻是站在那裡就足夠明豔動人。

門裡門外,雙目交彙,似是世界的兩頭。

李舒窈百般不情願地走到林宗盛身邊,他讓她幫忙,為什麼要來李府?他難道是李家的人?

李家是清河第一富商,結交無數,如果他是李家人,有什麼忙是她一個普通百姓非幫不可的?

李舒窈滿腦子的疑惑,林宗盛笑了,人不夠聰明沒事,能配合他就成。

“跟上!”

府內酒香、花香、果香彌漫,男賓女賓各聚一處,三兩成群,低聲交談,笑聲伴著絲竹聲不絕於耳。

一對男女比肩走了過來,男子錦衣玉帶,女子朱唇粉麵,璧人一雙,佳偶天成。

當然,忽略女子荊釵布裙的話。

越來越多的目光停留在林李二人身上,李舒窈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站到這兒的,但她隱隱感覺到,這次怕是要惹大麻煩了。

李姝平身邊服侍的一侍女認出了林宗盛,“啊”地叫了一聲,玉盤應聲摔落在地,碎片四濺。

有眼色好的下人看到情況後立刻去尋李潤平,李家兄妹二人很快趕到。

李姝平見此狀紅了眼眶,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林宗盛,你這是做什麼?”李潤平咬牙,怪不得他答應來清河,原來他是想將與姝平的婚事攪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