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哐當—! 呼——!”
這裡是複式公寓的下層,房東為了賺錢把公寓上下兩層分開租售,但因為連在一起的單層4米窗戶,暴風雪拍打窗戶的聲音,在夜裡顯得格外明顯。
“又下雪了啊,這次的雪好像格外大呢。”許楊奕坐在窗台上,抱著把吉他嘀咕著看向窗外,略顯空洞的眼神,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又或隻是單純的出神。
晚上9點,屋裡唯一的光源來自於一盞薄荷香薰小夜燈,有著屋外雪花紅光的映襯,到不顯得像平時一樣黑暗了。
“要不,出去走走看。”她似乎習慣了自言自語,又好像是曾經總會說給誰聽。
許楊奕放下吉他,直接在短袖睡衣外套了一個衛衣,一條工裝褲,一轉身踏上高幫運動鞋已然站在了門墊上。
向左旋轉門鎖,門輕輕推開,也透出了外麵的感應燈,“那麼,我出發了!”
許楊奕轉身看向空蕩蕩的屋子,熟撚得笑了,如果細看就會發現,她的眼睛裡充斥著空蕩的悲傷。
“啊,有點冷哎。”似是沒想令彆人聽到的小聲抱怨。
即使帽子遮擋了大部分視線,還特意拽上帽繩,係了個蝴蝶結,也阻擋不了大風夾雜著雪片拍打她的腦門的刺痛,不出一分鐘就刀割一般疼,她卻感受不到一般。
耳機裡的降噪模式,音樂總是放到最大聲,好像這樣做,就能隔絕一切聲音。
每天出去這段時間,看起來都像是她最放鬆的時候,無論是走路的時候戴著耳機,也無論清晨或深夜,聽不到外麵的聲音的安靜都讓她能夠放空自己。
腳踩在厚厚的雪地裡,留下了比鞋幫還深的印記,“進雪了啊,完蛋,回去又要洗襪子了”。
許楊奕抬起腳抖了抖,又不在意的自然落下,再往前走,一轉頭,就是大學的後門,路過這裡,是一條娛樂街。
這裡是大學的紅燈區,每天淩晨都有人來來往往,今天卻顯得格外寂寥,偶然間看到路邊停著幾輛綜藝車和一輛房車,看樣子是又有明星來這裡玩了,也不知道這麼冷的地方,南方人能受的了嗎。
許楊奕簡單瞟了一眼,走進了經常去的酒吧,她與普通的學生一樣,似乎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總想著各種各樣的問題,但鮮少能得到回答。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疊放著各種調製用品的吧台,以及每天都會準時上班的員工,“來了,許哥!”
“今天生意不錯啊。”許楊奕點了點頭,於高架凳上落座,這裡的清冷與身後的喧鬨極具反差。
不知道為什麼,從初中開始,就被周圍人叫許哥,明明路過她身邊的朋友都被叫什麼什麼姐,要不就叫名字,隻有哥這個字,感覺深深拉低了檔次。
但對於在班級裡存在感非常低的人來說,也沒什麼的,隨便怎麼樣都好,至少還有個稱呼,雖然這沒經過當事人同意。
“今天喝點什麼?”
吧台的小李熱情招待,對許楊奕的出現見怪不怪,也許是因為,出現在酒吧的人,隻有她會擋住自己的臉,包的嚴嚴實實,可露出的一雙深邃的眼睛,抹滅不掉內裡的魔幻。
許楊奕從側麵拿出一個杯子遞給他,“還是來杯檸檬水就行了。”
她的身邊都沒人,比起卡座,許楊奕還是更喜歡這裡,安靜又熱鬨。
“你不喝酒還總來這裡,也就你吧,要是彆人,我才不給做呢,來吧,嘗嘗我這新時代第二調酒師的檸檬水——”
他似是有些不理解這樣的行為,但又無可奈何,畢竟最開始是因為許楊奕是顧客,無法拒絕,後來她來的次數多了,就變成了朋友,也習慣了這樣的不合群。
在李金寶眼裡,許楊奕是個有些怪的人,明明經常來這裡,卻從未加入裡麵的混亂,隻是靜靜坐在吧台前,一座就是一晚,不接受彆人的邀玩,也當作旁若無人一般定坐,仿佛這裡不是酒吧而是自習室。
許楊奕被他這滿臉怨氣的樣子整笑了,卻是覺得有些過於無趣,不論是耳邊耳機都蓋不住吵鬨,或是不斷變換的霓虹燈,“等你成第一的時候我就喝,繼續努力。”
酒吧三層空間分區,這層地下是包坐,前麵有個唱台,上麵那層是包箱,最上麵是可度夜的房間,也是最亂的地方,而在她更上一層的透明玻璃門樣式包廂裡發生著形形色色的離譜文化。
環顧一圈,一個包廂吸引了她的注意,封閉的空間裡,最邊上坐著一個女孩,她皮膚白皙,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身著藍色銀蓮花樣式旗袍,舉著小酒杯,正在被周圍的人起哄灌酒。
她在推杯換盞中,視線向下瞟了一下,這一眼也讓許楊奕不經意與她對視。
她,不開心麼,是笑著的,可眼底即將滿溢出的深深無奈與求助讓人移不開眼睛,又或者說,她,跟我一樣麼?
許楊奕睫毛輕顫,腦海裡的畫麵一閃而過。
這樣的場景曾見了很多,這樣的女孩子許楊奕也見了很多,她的外貌隻能說與其他的人略勝一籌,可能一眼讓人自覺驚豔。
好消息是,有人看到了,壞消息是,捕捉到這抹晦暗的人已然墜入深淵,無法自救,可與她相交的眼神卻莫名其妙讓人內心有些不安。
為什麼?我會有些不正常的惱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