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楊奕側過頭,隱隱含笑看著側躺的侯默,她整個身子陷入椅子中,薄背似乎一用力,就會碎掉,那不住顫動的羽翼,是她很少會放任的情緒。
那一瞬間,許楊奕甚至想將人抱住。
可抬起的手,終究還是放下了。
“如果說我以前隻是你的粉絲的話,我一定會在你耳邊吵鬨著要你多工作,可現在,我不想了。
比起你累到沒時間吃飯,我更想看的你是開心的,是隨心所欲的,不必追著去工作。可我知道,你有不得不拚命的理由,所以我想說,就算做不到最好也沒關係,你已經夠努力了,夠上進了,那些現在達不到的,不代表以後不能達到,這不是你的錯,是這世界總學著時間流逝的模樣太過匆忙了。”
許楊奕站起身來,遞了幾張紙給侯默,沒有去打擾她的情緒發泄,“也許我們現在很平凡,但我知道,你與我們都不同,都要耀眼。而且,誰說心裡的壓力不能變成動力的,換個角度看天空,他就會變得與眾不同,這樣的話,會覺得輕鬆很多吧。就比如現在是白天,但我們仍舊可以看到星空萬裡。”
帳篷的簾子落下時,頭頂的天窗也變幻了模樣,變成了深藍的星海,點點金光,卻映襯於真個帳篷四周,侯默即使不轉身,也能看到眼前的繁星閃爍。
她似乎終於控製不住心裡的情緒,哽咽著哭出聲來,起身環住那唯一的溫暖,甚至有些用力,迫切的汲取些能量。
這些道理她不是不懂,她也曾無數次深夜中刷著近乎洗腦一般的勵誌話語,可隨之而來的,就是現實與話語的巨大差異,令人窒息。
甚至有時候會想,那些與現實截然相反的話語,是不是專門為了諷刺自己的。
也知道這樣想不利於恢複,可就是控製不了腦子的胡思亂想,就像進入了漩渦,隻能被動感受海水的灌入,直到聾啞。
她也曾無數次對自己說沒關係,可似乎都比不上許楊奕的一句平凡。
是啊,其實承認現在的平凡,不是一件墮落的事,沒有人能像陀螺一般接受鞭打就高速旋轉,也許接受現在的自己,是為了未來的模樣。
侯默特彆想問問,以後我的生活裡,也會有你嗎,如果可以的話,可不可以隻對我一個人這樣,她從開始就知道許楊奕本身就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也免不了去想這是她幫助的第幾個人,她是不是曾經也對彆人做過類似的事?
可話集中在腦子裡,最後都隻剩下了一句,“謝謝。”
至於未來,侯默想,那是應該靠自己去爭取的,而不是來自於剛剛確定朋友關係的她,一句保證不清不淡的保證。
那天後她似乎真的不再執著於周圍人的眼光以及身上擔負著生命的壓力。
也許許楊奕說得對,星空不是隻有夜晚才會出現,哪怕她被平日裡太陽灼熱的光芒所遮擋,也不代表他不存在,反而是更加令人向往的,願意為之等待十幾個小時的,無可替代的微光。
如果說之前一直糾結於娛樂圈的險惡以及背叛的話,那麼現在,似乎整個圈子都再也找不出一個許楊奕,那何必再過於強求那些本就不存在的事呢,隻是專注於在裡麵賺錢和追逐演藝的話,似乎都變得簡單了很多。
那何必還要把他們說的話放在心上呢,豈不是一直以來都得不償失了,被小人鑽了空子,他們可能就想看自己身陷囹圄吧。
當鼻腔中淺淡的芬香撲麵而來時,許楊奕甚至不敢放任自己的呼吸,生怕多吸入一絲抹茶白蘭地就會沉醉其中。
手也不知該放在哪裡,她從未跟人有過如此感知清晰的身體接觸,近到害怕彆人察覺自己又開始不正常的心跳,也不敢通過疼痛來克製自己,怕傷到懷裡脆弱的omega。
喉嚨裡的小顆粒滑過皮膚,許楊奕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柔意與忐忑,“不客氣,我們是朋友啊。”
侯默發現,她心裡對於許楊奕的那些懷疑似乎已經不重要了,一個朋友的稱呼,就能讓她花費如此多的心思,那再親密一點的關係,會是什麼樣呢。
在許楊奕一次次的縱容下,自己也變得貪心了,明明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卻淪陷的如此之快,思索著,也將手縮的更緊,身體完全貼上,似乎想把整個人都埋在許楊奕懷裡,鼻腔中的薄荷糖味,令人安心。
距離的拉近讓侯默意識到,她真的很偏愛薄荷啊,身上滿是甜甜的薄荷味,不知道,信息素是什麼味道的,而且,她會喜歡自己的信息素嗎。
還有,剛才的那句作為朋友的話,朋友麼?那如果前麵再加一個字,你會同意嗎?
侯默試著放出一絲信息素,去試探許楊奕的反應,她很害怕,心臟的跳動聲會通過皮膚傳達給許楊奕,更加害怕許楊奕會排斥自己的信息素。
幸運的是,她沒有出現拒絕的舉動,隻是,自己耳邊的心跳聲似乎也變得明顯起來,意識到什麼的侯默再也忍不住唇角的笑意,連眼裡都傾泄著溫度,“謝謝你,我的,現任朋友。”
侯默沒覺得自己的狀態會能一瞬間變好,如果真的某一天突然恢複,那大概是離死亡不遠了,但每天入睡前都盼著的那個人,總會在醒來後不久就可以見到,這就夠了。
她以前想要的很多,
錢,名,利,任何對自己賺錢有幫助的工作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