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白凝衝她笑,“要好好照顧自己。”
楚葉望著她,越看越不舍,“你要好好養身子,不要再受寒了。”
“我知道。”
簡單寒暄了幾句,白凝還是被丫鬟婆子們拉走了。楚葉這頭也被楚護催著要走。
他們這次的雇主是青州名妓青柳娘子,護送她來京。聽聞這位青柳娘子生性孤傲,以往得罪過不少顯貴,所以才雇了護衛貼身保護。
雪停以後,更方便趕路了。去青州的時日比楚葉想象中更短。
從青州接了青柳,他們還有三五日就能抵達京州城了。
楚葉騎著馬,望著離京州越來越近的路,不由得分神。
楚護雙腿一夾,馬兒往前趕了趕,他追上楚葉。
“葉兒。”
楚葉扭頭看他。
“你跟我說,到底是哪家的紈絝?”楚護憤憤問她。
楚葉不解:“什麼?”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從那日離開京州以後,你就心不在焉。我想知道,是哪家的有錢公子哥把你魂都勾走了?”楚護緊緊皺眉,原聽楚蘭說楚葉有心上人了,他還不信。
楚葉也皺眉:“沒有。”
“什麼沒有,你還騙我。”這些天楚護看在眼裡,楚葉總是看著一支玉簪發呆,一看就是惦記著誰,再說玉簪是值錢玩意兒,一般人可送不起。
“是不是白家的公子哥?”楚護隻能這麼猜,畢竟楚葉前段時間一直都住在白府。
楚葉被說得煩:“不信就算了,懶得跟你說。”
“哎……”楚護乾著急。
回京州的路上,楚葉又被楚護逮著說了好幾次。
“葉兒,我是怎麼告訴你的,那些有錢公子哥最會甜言蜜語,他們的話絕不可信。”
“葉兒,你是不是摘麵具了?”
“你信哥的話,不要再跟那個人有交集,他能動感情,你不能。”
“就算他對你是真心,他將來也絕不可能娶你,他們高門大戶的規矩多著呢,看不上我們這樣的。”
“你不要嫌我煩,大哥隻是擔心你,怕你吃虧受傷。要知道,我們跟那些人就是兩路人,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有結果的。”
兩路人,楚葉暗自苦惱,她知道她跟白凝是兩路人。
楚葉也清楚,為什麼楚護會這麼擔心她。她曾經聽楚蘭說過,楚護年輕時,也跟一位侯門千金有過一段情,兩人約好了私定終身,可最終,楚護還是隻能眼睜睜看著最心愛的女子,被八抬大轎抬進彆人的深宅。
楚護常說,門當戶對,是多努力都跨不過去的一道坎。
-
青柳娘子來到京州這件事,在京州城小小轟動了一把,大家又多了些茶餘飯後的談資。
雖一路護送青柳回來,但楚葉並不了解其人。關於青柳的一些事,不知真真假假,她大多是從外界的閒言碎語得知。
他們說青柳雖出身煙柳之地,卻清高自傲,即便腰纏萬貫也未必能近她,她願接待的,隻有合她眼緣之人。還有傳聞說,這青柳的癖好也特彆,偏愛年輕漂亮的女子,連身邊的幾個丫鬟都是絕色。
青柳上街很高調,從不遮遮掩掩,自然,醉紅樓請她來唱曲,也是為了撐場麵。
“青柳娘子來了。”
青柳初來京州,就在街頭引起行人圍觀議論,好奇這姑娘究竟是何模樣,才能把那麼多的富家子弟迷得七葷八素。
白凝正彈著琴,思緒被外頭的喧囂聲打亂。接著,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她抬頭看去——
推開門的是一紅衣女子,生得嫵媚風流,眼尾輕微上揚,眉目間含了些似有似無的輕佻。
“外邊何事?”白凝問姚三。
“就是那位青柳娘子嘍,也不知有什麼好看的,我方才趴窗戶上瞅了一眼,不過姿色平平,還沒你我好看。”姚三扔了顆甜果子到嘴裡,玩世不恭地笑說。
姚三以為白凝對這些雜事不會感興趣,卻聽到白凝問:
“青柳到京州了?”
姚三難以置信,看著眼前這位對萬事都清心寡欲的大小姐,“不會吧,連你也好奇她?”
白凝不語,她想的是,楚葉回來了。她知道楚葉的任務是去青州接青柳。
“白二小姐,你下次什麼時候來,我還想彈你新譜的曲兒呢。”
“我明日還來。”白凝說。
“真的?”姚三開心,她是個琴癡,來京州後開了這間琴坊,也是因此和白凝相識。
白凝以編曲為由,翌日又來了玲瓏坊,不過待了一整天,並沒有見到想見的人。
楚葉剛回京州,一定忙得脫不開身。她這麼想。
白凝去玲瓏坊去得有些勤,連姚三都詫異,自己這琴坊有這麼好嗎?
不知不覺京州都入春了,綿綿下著春雨,枯柳條也在春雨中抽了嫩綠的芽兒,很快,京州就會迎來姹紫嫣紅。
白凝走神挑著琴弦,耳朵卻總是在留意屋外有沒有腳步聲。
她忽而停了下彈奏。
有人來了。
好像是熟悉的腳步聲。
門被吱呀推開的瞬間,白凝滿臉笑顏望過去,喊了喊:“葉兒。”
姚三姑娘人愣在原地,被白凝衝自己的這一笑給弄暈了。
白凝笑意又散了去。
葉兒?
姚三想到白凝這段時日頻繁來琴坊,又總是往門口看,明白了什麼。
“你來我這,是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