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白凝以後,楚葉再也撐不住了,她身子一軟,失去知覺。
白凝用儘全力抱穩楚葉,素白淡雅的襦裙染上暗紅的血跡,她顫抖摸著楚葉憔悴蒼白的臉頰,頓感天旋地轉。她朝暖畫歇斯底裡喊著:“叫大夫,叫大夫來。”
暖畫回神,腳步慌忙。
大夫診斷後,搖頭說情況糟糕,病人本就氣虛至極,又連日勞頓,還受了嚴重的外傷,必須要長時間修養,切不可再傷神。
“葉兒……”
白凝瞧著楚葉奄奄一息的模樣,心如刀絞。她就知道楚葉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才沒能來找自己。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為何會受這麼重的傷?
暖畫看白凝幫楚葉擦著臉頰上的汙跡,便對白凝說道:“小姐,還是我來吧。”
“不用。”白凝隻是盯著楚葉蒼白的臉,“你先出去吧,把門關上,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如果有人來,就說我今日身子欠佳,已經歇息了。”
“嗯。”暖畫知道,此刻白凝眼中已經容不得彆人了。
等暖畫走了,白凝將楚葉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褪了。
她渾身都是淤青和傷口,多不勝數,還滲著血,看著駭人。
白凝淚水朦朧了雙眼,她用溫熱的濕手帕小心翼翼幫楚葉清潔身體,擦乾淨那些血汙。
“阿凝……”
楚葉喃喃了幾聲。
白凝忙握住她的手,俯身撫了撫她臉頰,柔聲應她:“我在。”
楚葉又安靜了,緊閉雙眼微微皺眉。
白凝在她眉心吻了吻,安撫著,楚葉好像感覺到了她的安撫,眉心慢慢舒展開。
雖說是昏迷了,但白凝上藥的時候,楚葉還是吃疼哼了幾聲,疼得直冒冷汗。
白凝給楚葉上好藥,再為她換上乾淨衣裳,這些她一個人弄了很久,也累得自己額角冒汗。
楚葉又叫了聲“阿凝”,然後緊緊拽住白凝的手。
白凝索性脫了自己的外衫,在她身畔躺下,極度小心地,將她摟在自己懷中。
是熟悉令人心安的氣息,楚葉顧不上傷口的疼痛,迷迷糊糊中,眷戀抱緊白凝。
“葉兒,你彆亂動,我抱著你。”白凝害怕楚葉弄到傷口,在她耳畔輕聲哄著。
楚葉果然乖了,就安靜窩在她懷裡。
白凝低頭望著她臉頰,再親親她的唇,心就一直酸疼著。
一整夜白凝都沒睡著,她如何睡得著?
到第二日,楚葉又在昏迷中發熱,身上燙得厲害。大夫開了兩貼藥,暖畫命小丫鬟煎好,趁熱送了過來。
“葉兒,醒來把藥喝了。”
楚葉隻是皺眉喃喃。
“小姐,這如何是好?”
白凝端過湯藥,自己先抿了口含在嘴裡,再低頭楚葉唇邊送去。
“小姐……”
白凝輕輕貼上她的唇。楚葉這時也開始翕動著唇,微張著,讓溫熱的液體滑進嘴裡。
見有效,白凝什麼也顧不上,就這麼一口一口將藥喂到楚葉嘴裡。
暖畫看白凝這模樣,一時感動得眼眸泛紅。小姐這是,把整顆心都掏出去了吧。
喝完藥不久,楚葉的燒終於退了,唇色也紅潤不少。
白凝又人叫大夫過來把脈,聽大夫說已經渡過了危險,她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小姐,你也點東西吧。”暖畫勸著,要這樣下去,她怕楚葉還沒好起來,白凝就先倒下了。“你不吃東西,哪有精力照顧楚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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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葉醒來是在第二日的傍晚。
“阿凝,你要等我。”
“你不要嫁給彆人。”
“你跟我走好不好?”
楚葉迷糊說了許多話,然後恍然睜開了眼,她看見白凝坐在床畔,正望著她撫著她頭發。
屋子裡的光線暖洋洋的,很美。
像夢。
“葉兒,你終於醒了。”白凝欣喜,眼角掛著淚。
“阿凝,我是在做夢嗎?”楚葉微睜著眼眸,望著白凝,“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白凝含淚笑著,她拉起楚葉的手摸上自己臉頰,“不是,我在。”
手心暖暖的,楚葉盯著白凝,直至意識逐漸明晰。她吃力摸著白凝的臉龐,是真實的。
她回來了,她終於見到阿凝了。
楚葉咬牙從床上坐起身,更近距離地看著白凝眼眸,她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