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再睜眼時,耳邊已經沒了雜聲,東嫤……(1 / 2)

倆小無拆 野叫 4414 字 8個月前

再睜眼時,耳邊已經沒了雜聲,東嫤躺著感覺不到頭疼了,但是眼睛酸脹,瞬間盈著淚水糊了滿眼,口乾舌燥。

突然聽到有人輕聲問詢,聲音不大,但像是在腦子裡響,太響了,東嫤難受得冒出了更多眼淚,看著挺委屈。

看東嫤頭暈眼花的樣子又要睡去,神醫婆婆號完脈把她的手蓋回被子裡,轉身出了臥房。

其他人趕緊跟過去把人請到小廳落座,祝妍還想留下來照看女兒,被東磬海拉了出去。

“折騰著看了她這麼久,你也累了,還要再折騰下去我可心疼。”

“那你女兒沒緣故地害病你不心疼?”

祝妍不肯走,扭身就想回去,東磬海趕緊一伸手撈回來,“當然心疼,所以才不讓你去,房裡那些婢子不比你更曉得怎麼服侍她呀,老神醫還在小廳裡頭,母親都過去了,你不能失禮數是不是?”

祝妍脾氣就要上來,女兒正病著為娘的還管什麼禮數?

東磬海自覺失言又補了一句:“剛看神醫麵色舒展,應該無甚大礙,過去聽聽原由,拿到藥方你也能比旁人記得更仔細些不是?”

祝妍知道這是寬慰人的話,這時仆人來請說神醫囑咐小姐要靜養才把兩人說動進了偏廳。

神醫正開方子到了最後一味,寫好了交到旁人手裡,眾人正待詢問病情,神醫突然厲聲一喝:“江笠陽,上前來!”

從進將軍府開始就白著臉不停冒冷汗的江笠陽僵立一瞬,羞慚地低下頭走上前去,知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上午正搗著藥,就見小廝急匆匆來請師父,說東家小姐害了惡疾,請府上郎中看過後不見好轉,沒奈何來打攪神醫。

江笠陽立時便察覺出了岔子,丟下藥杵跟上馬車一路奔進將軍府,路上坐立難安,不敢多做揣測。

進屋見了東嫤的模樣,江笠陽徹底慌了神,心裡愧疚又擔憂,想著自己該坦白,得一通責罵也無妨,能給師父一些提示治好東嫤才要緊,慌亂間紅著眼去抓師父袖子。

正要開口,神醫按住他顫抖的手道:“知錯便去悔過,凡事有我。”

此話一出,眾人便稍稍安心了,隻當小徒犯了什麼無關緊要的錯不去細想,有後半句的保證就一切有救。

老夫人連忙招呼婢子將江笠陽拉到身邊小凳上坐下,輕聲安撫她。

“我知你與嫤丫頭是好玩伴,擔心她安危才跟來,我也擔心呀,一把老骨頭還急吼吼趕來呐。”

“您康健。”

江笠陽甕聲甕氣應聲,老夫人笑她嘴甜。

“不必太擔心啦,你師父一句承諾有必然把握,不擔心了啊。”

江笠陽搖頭,隻盯著東嫤被號脈的手看,老夫人當她被神醫喝退正委屈著,摸摸頭也不再說什麼。

直到東嫤中途醒過來又迷迷糊糊睡下,她才將懸著的一顆心放下。

回想師父剛說過的話,應該已經知道自己犯下的錯了,本來已經做好準備坦然接受被重罰的結果,聽到師父的嚴厲嗬斥,心中還是一緊。

從小到大,無論是功課出錯還是落下製藥進度,師父都不曾責備。她自覺天資不算聰穎,也常為自己的拙笨暗自苦惱慚愧,因此加倍努力。

師父時常叮囑切勿操之過急,從來循循教導、關懷備至,事無巨細均悉心照料,不曾說過重話,這是第一次如此嚴肅。

江笠陽在神醫麵前站定,不敢抬頭。

旁人正疑惑著,隻見神醫從藥箱裡摸出一把兩指寬的戒尺,江笠陽自覺伸手,“啪”的一聲打在張開的手掌上,光聽聲音就知道下手很重。

江笠陽幾乎是立刻就將手按住,強忍淚意。旁人見狀雖不明所以,還是上前拉,老夫人向來疼小輩,有些看不過去。

“哎呀,這是做什麼呢,孩子這麼小,對眾不責,有什麼錯處教他改正就好,何必在外人麵前這般罰他?”

祝妍也應和著勸,江笠陽聽著她們的話,心裡更難過,隻得低頭忍淚,一麵萬分羞愧,一麵又因當眾受罰而委屈,一心念著眼淚不要掉下來。

神醫此時開口道:“小徒頑劣,是我教導無方,”轉身自顧自整理藥箱,“東小姐的病沒什麼大礙,隻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按方煎服湯藥,要不了幾日就好了。”

起身向眾人告辭,將軍與夫人連忙道謝,一路送出府去。江笠陽隨行出府,對將軍及夫人躬身一鞠後鑽進馬車,不曾抬頭。

神醫師徒二人一路無話回到醫館,進門後江笠陽就被罰跪堂前。

神醫婆婆正坐問她:“我是如何教導你的?”

“醫者以仁濟世,不可生害人之心。”

“那你又做了什麼?”

“徒兒不該欺瞞師父。”

“我念你素來正直良善,勤思好學,才提點你由著興趣製方,不想你竟敢欺害同伴!”

話說到這份上,就是對江笠陽的為人品質產生懷疑。神醫婆婆就收了這麼一個徒弟,悉心教導亦師亦母,此時的痛心可想而知。

江笠陽心生惶恐,忙叩首道:“徒兒知錯!我不是故意欺害同伴,是她因故有求,我不了解毒害功效就擅自給藥,是我狂妄無知,徒兒知道錯了!”

想到東嫤的樣子,放下的心又愧疚起來,說著就流下眼淚。

神醫婆婆這才知曉原委,慶幸自己的徒弟不曾丟棄正直品性,隻是因為助人的心腸才犯下無知過錯,心中甚是寬慰,但錯了就要罰,這樣才知錯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