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山——落雲穀
被四方千丈絕壁所環抱的山穀遺世獨立,終年雲霧繚繞,到處可見各色野山茶,大樹杜鵑等肆意爭妍吐豔,遠處一泓碧潭綠如翡翠,倒影著天上浮雲流動、岸邊蘭草水仙搖曳生姿,偶爾幾隻小鹿至潭邊飲水戲嬉,白鶴翩躚;花海間,彩蝶飛繞,鳥兒鳴唱……好一幅世外桃源之境。
在這山水環繞之中,一座小巧雅致的竹舍就築在一棵近一丈高的大樹杜鵑旁。旭日初升,霧靄才初初散開,一人白衣如雪自屋內踱出,打算趁露水未乾之前摘點杜鵑煮茶品茗。
突起一陣清風,不輕不重,吹得草葉“沙沙”的翻起小小波浪,粉白的杜鵑花打著旋兒,婀婀娜娜的飄落至白衣人的懷裡。
白衣人緩緩抬起頭,毫不意外見一抹火紅身影自天邊而來,衣袂翻飛,乍看仿如火燒雲自天邊漫延而至,驚豔奪目。
“炎舞,我說過許多遍了,彆對花兒們這麼粗魯,會嚇到她們的。”
風歇,卻仍有花瓣不時飄落,似乎真的被驚嚇了似的楚楚可憐。
站在花雨之下那人一襲白衫長身玉立,細致柔和的眉目清而不豔、氣質清矍出塵,如臨崖挺立的白蘭,壓百花之嬌豔,淩塵世之高潔,連生氣也是溫和而柔軟的。
“我已經夠溫柔了好不。”喚作炎舞的少年為這棵百年杜鵑的“嬌弱”而咋舌。
一來就吹落人家半樹花朵,這種招呼法也算溫柔,那他實在無法想像他若粗魯起來這穀裡的花花草草還能保命麼?
“豔舞壞人……”粗壯的樹乾後露出半張可憐兮兮的小臉蛋,被炎舞眼角一瞥,慌慌張張又縮了回去。
將懷裡杜鵑花放到石桌上的蘭華沒錯過炎舞的恐嚇動作,他但笑不語,雙手熟練的沏起茶來。
炎舞特彆愛看蘭華沏茶,看著那春筍般漂亮的十指優雅的擺弄著精致的青瓷茶具,拈花煮水,水袖款擺,一舉一動無一不透著股子淡定的華美,然而,這般恬靜若水、本該無憂無慮的臉容卻總漫著點點輕愁,全是因為那個該死的凡人……怕被蘭華發現他的異樣,炎舞忙敝開臉去假裝看風景的四處亂瞄,眼角卻不意掃過一抹雪白,他迅速拉回視線定睛瞧去,竹舍旁花架之上赫然是蘭華送出的那三株白蓮瓣,曾經是那般的風華絕代,而今卻孤枝凋淩奄奄一息的好不可憐。
“這是怎麼回事?”炎舞大步流星的走到花架前厲聲質問道。
“被蟲咬了,之前光顧著素心渡劫的事兒,疏忽了。”輕抿了口花茶,蘭華神態自若的撒著謊。
炎舞才不相信他的鬼話,嘴上調侃著“哦~你偏心喲。”,暗裡卻握緊了拳頭,盤算著怎樣瞞過蘭華去找人算帳。
就炎舞那張掩不住情緒的臉,隻動一動眉頭蘭華便能猜著他的心思,當下也不點破,兩人各懷心思的喝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