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夫婦貌合心離,狗蛋再惹禍端……(1 / 2)

羅裙之下 蒹葭成霜 5909 字 8個月前

自那夜後,李無憂便再未見著狗蛋,隻以為他自覺無望後打消了心裡的念頭,便也不甚在意。

倒是閒得無趣的青言忍不住嘟囔道:“那小乞兒不是想跟著我們走嗎,為何幾日不見他的身影?”

青書在一旁笑道:“你不是討厭他得緊,怎麼又關心起他來了?”

青言躺在屋頂上曬著太陽,嘴裡叼根草,無奈道:“這日子過得也著實無趣了些,有他在,我還能討些趣味。”

青書笑著搖了搖頭。

忽然,青言猛地從屋脊上坐了起來,他眺望著遠方,在看清車隊上的旗幡後,連脊背也僵直了起來。

“看到什麼了?”青書擰著眉頭,眼色不禁變得犀利。

青言回過頭,將視線落在正從屋中出來的李無憂身上,青書頓時了然。

“殿下!”青言從屋頂跳下,抱拳道,“駙馬到了!”

李無憂麵色如常,似無所謂,但青書青言二兄弟依然能從她平靜無波的眼底窺見一絲哀色。

“愣著做甚!還不趕快去接駙馬?”李無憂的指節緊了又緊,已有泛白跡象。

青書青言兩人相視一眼後,轉身朝著寺門行去。

不多時,駙馬殷便在侍從的簇擁下行進了彆院。

“公主!”殷張著雙臂朝李無憂奔去,他神態之誇張,讓旁人都忍不住暗探二人真是天作之合,鶼鰈情深。

“郎君來了!”李無憂揚起笑容,不著痕跡地避開了殷的觸碰,“郎君一路辛苦了,先進屋歇會兒吧!”

殷伯廷雙眸微狹,隨即再次朝李無憂伸出了手,後者猶疑了片刻,終是忍著心底的不適將手搭了上去。

“公主近來可好?”進屋後,殷伯廷自顧甩開李無憂的手,提袍坐上了榻。

“托郎君的福。”李無憂與他隔幾而坐,“一切都好。”

“那便好。”殷伯廷的視線有意有無意地掃過她的肩胛,隨即向李無憂探去身子,並將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多日不見,為夫好生想念公主啊。”

覆在殷伯廷掌心下的柔夷抽搐了幾下,殷伯廷頓時惡作劇得逞般地揚起一抹陰鷙笑容。

李無憂胸腔在劇烈地顫動著,但片刻後,她反握住了殷伯廷的手,用同樣高深莫測的笑意回複對方:“咱們夫婦還真是心有靈犀啊,本宮也正思念夫君得緊呢!”

殷伯廷眼底的嘲色突地一滯,轉而變換成了慍色,他嘴角斜起,正欲說話時,忽聞外麵傳來一陣喧嘩聲。

聽聲音,似是一和尚吵著要見公主。

殷伯廷朝李無憂投去一記戲謔之色,好像抓住了李無憂某種把柄那般得意。

李無憂無懼,更加地挺直了脊背。

“外麵因何事喧嘩?”殷伯廷揚聲詢問道。

青書從門外閃進,稟道:“回駙馬,是寺中一位叫妙圓的小師父求見公主殿下。”

殷伯廷斜眼掃過李無憂,哼聲道:“到底是上不了台麵的寺宇,養出來的僧人也儘是些不知禮數的下等和尚,公主尊體,豈是他等能隨意相見的?”

主罷,又轉向李無憂,繼續嘲諷道:“京中廟宇無數,寺中僧人亦皆為得道高僧,無論是祈福還是靜修,哪個不比此處好上萬倍?偏偏公主跋山涉水也要來這裡,公主莫不是刻意躲著為夫吧?”

見李無憂不說話,他又對青書道:“去,將那和尚趕出去!”

青書抬頭看了眼李無憂,卻被殷伯廷叱罵道:“你個醃臢東西是聽不懂人話麼!看她作甚!”

青書渾身一滯,趕忙垂頭稱是。

殷伯廷得意地瞥向李無憂,嘲諷道:“怪本宮對韓宵期望過高,俗話有雲,有其父必有其子,就韓宵那個扶不起的阿鬥還能指望他培養出優秀的兒子來?當然,這事兒公主也有推卸不了的責任,若非公主平是對他兄弟二人太過驕縱,也不至於讓他們才離府幾日便連主次也分不清了。”

才剛轉身的青書在聽到父親名字的那一刹那,青書的背影再次怔了一怔,但他未曾辯言。

“慢著!”李無憂忽地出聲叫住了青書,青書驚訝轉身的同時,端著茶盞的殷伯廷亦朝她投去詫異的目光。

“公主要做甚?”殷伯廷一茶也沒喝,又放下了杯子。

李無憂掃了殷伯廷一眼,未理會他的阻攔,對青書道:“妙圓小師父非是那種僭越之人,他來尋本宮,想必是有要事,本宮須得去看看。”

說罷,便隨著青書離了屋,隻留殷伯廷一人在屋裡咒罵。

“殿下,您今日這般違逆駙馬,依駙馬性格,自是不會輕易放過您的。”青書擔憂道,“您還是趕緊回去啊,這兒交給屬下便是。”

“違不違逆,姓殷的又何時給過本宮好臉色?”李無憂冷聲道,“橫豎都要挨那麼一遭,何不順心而行!”

“可是殿下——”青書是知曉殷伯廷的手段的,他實在是不願見到主子再遭受到傷害。

“不必多言,本宮心中有數。”李無憂道。

青書無奈隻得將李無憂引至妙圓麵前,兩人剛及近,妙圓便撲通一聲跪在了李無憂腳下,哀聲求道:“殿下,求您救救狗蛋吧——現下隻有您能救他了!”

李無憂眸色一凜,心中已有揣測,她問妙圓:“發生了何事,趕緊道來!”

妙圓於是將事情原委詳細敘述給了李無憂,原是狗蛋與妙連二人表麵裝得雲淡風輕,實則雙雙在背後給對方下絆子,今日兩人一句話不對付便爭吵了起來,原先勸得好好的,以為不會再有事情發生了,殊不知,趁四周無人之際,妙連對狗蛋動了手,但最後卻是狗蛋占了上風。

“狗蛋他不知怎地竟折了妙連師兄一臂,師兄他一狀告到了師父麵前,勢要讓狗蛋償命!”妙圓道,“殿下,您一定要救救狗蛋啊,狗蛋他下手雖是狠了些,可這次卻也不能全然都怪在他身上,哪怕一臂還一臂,隻要能保住性命就成,殿下,求您了!”

“他們在哪兒?”李無憂問。

妙圓忙道:“此時正在大殿。”

“行吧,那本宮便去瞧一眼。”李無憂道。

妙圓心中頓時燃起了一絲希望,可他觀李無憂之神色,又開始懷疑起像她這般淡然之人,是否真的願意施以援手。

但此刻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隻能死馬當成活也醫了。

李無憂等人到達大殿上時,一撥人吵得正激烈,而被圍在僧群中央的九清倒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正坐在蒲團上打坐。

“吵成這樣,哪兒還有半點出家人的樣子!”李無憂一入場便製止住了喧鬨聲,她掃了眾人一眼,最後將視線落於跪在九清麵前的狗蛋身上,接著先才未完的話道,“這兒也不像是佛門重地,倒像是村口的菜市場!”

“殿下,您來了......”狗蛋抬頭弱聲道。

李無憂略過他徑自走至九清身旁,笑話道:“老和尚,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將你的清修之地搞得這般烏煙瘴氣,也不打算管管?”

九清眼也不睜,悠然道:“老衲這兒又不是府衙,不管斷案之事。倒是殿下怎麼過來了?據老衲所知,殿下向來不是這種愛管閒事之人。”

李無憂頓了一頓,道:“不愛管閒事,卻是喜歡看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