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雲胡莫名有了期待(1 / 2)

“福生哥!”謝見君匆忙撂下手裡的紅薯,起身相迎。這福生為人憨厚熱誠,芸娘下葬那日,他跑前跑後地幫忙,一直沒閒住,謝見君待他印象極好。

“快坐快坐,莫要客氣。”福生揮揮手,示意他們都坐下,自己也大喇喇地席地而坐,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打開來是兩個熱騰騰的菜餅子,他伸手遞過來,“見君,我娘烙了幾個菜餅子,讓我給你們拿倆過來嘗嘗鮮兒。”

這...謝見君猶豫,這菜餅子一瞧就是白麵做的,餡兒塞得鼓鼓的,湊近還能聞到滋滋的油渣香,讓人忍不住咽口水,他看看自己家帶來的紅薯,實在不是可拿來回禮的吃食,遂開口婉拒道,“福生哥,我們帶晌午飯過來了,你瞧,雲胡一早煮了紅薯呢。”。

福生心眼兒大,見他不接,便一股腦地塞給旁邊站著的滿崽懷裡,“這下地乾活,得吃點硬實的,你們光吃這紅薯可不頂飽,拿著吧,不夠我們那兒還有。”說罷,他瞥了一眼竹籃裡的紅薯,眉頭微蹙了蹙,起身快步離開,不給他們再拒絕的機會。

“謝了,福生哥!”謝見君忙不迭揚聲道謝,扭頭瞧著滿崽,直愣愣地盯著自己懷中油紙包的菜餅子,熾熱的眼神幾乎要洞穿它。

“小饞貓兒”,他笑著打趣道,將菜餅子一分為二,遞給滿崽半塊,這孩子胃口小,方才又吃了紅薯墊了墊肚子,這會兒頂多能吃下半個。

滿崽猴急地“嗷嗚”咬下一大口,咯吱咯吱地猛嚼起來,這菜餅子用料紮實,入口鹹香,餅子邊緣煎的略有些焦糊,吃起來酥脆焦香。

謝見君抬袖拍去他掉落在衣服上的餅渣,餘光中瞥見雲胡怯怯地看著菜餅子,默默地咽唾沫,渴望而又努力克製的神情扯得他心底泛起絲絲拉拉的酸澀。

他將另一個完好的菜餅子推到雲胡麵前,聲音放輕道,“彆吃紅薯了,來吃餅子,還熱乎著呢。”

“你、你吃、你累、多吃點、我不、不吃。”雲胡“違心”地說道。如若不是他的視線幾近要粘在餅子上,謝見君對他的話,勉強還是能信上一信的。

“我吃飽了,嘗嘗就好。”他假作為難地推脫道,將剛才分給滿崽後剩下的半塊,三口兩口地吃完,適時還打了個飽嗝。他本就吃得不多,收了一上午的豆子,累得夠嗆,這會兒隻想找個地方舒舒服服地躺上一會兒,自然也沒有什麼胃口。

雲胡遲疑地看了看,確信他是真的吃飽了,眼神又忍不住瞟向溢著油香的菜餅子,抿了抿乾澀的唇,尋常這等吃食,是萬不會輪到自己這兒的。故此,福生送過來時,他不過隻能偷瞄兩眼而已,不敢肖想能吃到。現下,油汪汪的餅子就擺在自己麵前,他試探著撈起來,咬了一小口,登時瞪大了眼睛,眸光微微發亮。

“好吃嗎?”,謝見君輕聲問道,聲音裡浸著暖春的溫潤。

“好吃!”,雲胡重重地點頭,眼眸中透著幾分歡喜,這菜餅子可比乾巴巴的紅薯好吃多了!他大口大口地吃著,沒多會兒,一整個菜餅子下了肚,他意猶未儘地咂摸咂摸指尖沾著的湯汁,像隻偷了腥的小貓。

謝見君笑了笑,“我看家裡還有些白麵,趕明兒咱們也拿來烙餅子吃,拌些小醬菜卷在餅子裡,定不比嬸子做的差到哪兒去。”。

明明是再尋常不過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卻讓雲胡莫名有了期待,那肯定會比這菜餅子還要好吃的,他如是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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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晌午飯,正是日頭最盛的時候,田壟間熱浪滾滾,蒸烤得人蔫兒巴的。這個季節,夜裡雖說是冷哈哈的,但白日太陽一出來,地裡便如烙鐵般熱騰騰的,誰也不想趕在這時辰乾苦力活,紛紛都躲在樹蔭裡乘涼。

難得偷閒,謝見君斜靠在樹下閉著眼假寐,滿崽和雲胡蹲坐在離他兩步遠的小石板上,倆人悶著頭看一行行途徑而過的螞蟻,搬著他們方才吃漏嘴掉落的餅皮子,慢吞吞地往窩裡去,一整個悠閒愜意,連打跟前匆匆走過的農戶都不免生出一絲豔羨。

不知歇息了多久,冷不丁,不遠處傳來急促的呼救聲,謝見君打了個激靈,迷迷瞪瞪地睜開眼,滿崽和雲胡也被嚇了一跳,三人齊齊抬頭,循聲望去。

“是福生哥!”滿崽反應極快,起身墊著腳尖,扶著樹乾艱難地往福生那會兒來時的方向瞅。

一聽可能是福生,謝見君登時起身,囑咐雲胡看顧好滿崽,自己則順著呼救聲快步而去。

福生家的田地離著有一段距離,待他趕到時,已有好些人聞聲而來,裡三層外三層站得密密麻麻,他扒開人群鑽進去,見福生用力地拍打著他娘的後背,時不時還捋順兩下,福生娘臉頰憋得醬紫,張著口不停得乾嘔著,身子止不住發抖,隱隱有翻白眼之勢。

“福生哥,嬸子這是怎麼了?”,謝見君急切上前問道。

“我娘吃了個栗子,怕是卡住嗓子了,這會兒喘不動氣,還吐不出來。”福生眉頭緊皺,心急如焚,一時竟不知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