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玥,你在嗎?”談話間,一個清脆如黃鸝的女聲,從涯下山道傳來,不一會兒就從巨石後麵現出身影。隻見她腰枝輕曼,粉麵桃腮,笑起來梨渦輕現,是個下頜尖尖楚楚可愛的美人,鼻尖上的一顆黑色小痔更是為她增添了一份俏皮。
陳令玥驚喜地迎上去:“阿嬌,你回來了。“兩個姑娘四手一握,俱是興奮無比的樣子。江麗嬈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從小到大,每次這個陸嬌一出現,自己就會成為被冷落排擠的那一個,唯一的玩伴和彆人表達親密,那種滋味是十分難受的。陸嬌也轉頭看到了她,隻淡淡的一頷首,道:”麗嬈姐。“
陳令玥道:“你終於回來了,我以為你去了玉州就不回來了,害得我哥哥都傷心得流了幾次淚。“陸嬌嬌嗔著打了她一下:”儘胡說,其實我也沒住幾天,就是來回的車程耽誤了,不然一定來得及幫你過生日,不過我倒幫你帶了一樣禮物,你一定喜歡。“說著從腰上拽下一個荷包,從裡麵掏出兩串醬紅色的瑪瑙手串,遞了一個過來,道:”玉州那邊,玉石瑪瑙可多了,成色也非常好,我挑了兩串,咱們一人一串。“
陳令玥捧著那瑪瑙手串驚訝讚道:”真的好漂亮,這麼紅。“她把那手串套在腕上,腕白串紅,更顯得光彩奪目,兩個姑娘舉起兩個纖長手臂,一起對著日光搖晃,嘻嘻哈哈不絕。一旁的江麗嬈見此,恨得牙根癢癢,又不願表現出羨慕的樣子,隻是冷哼一聲,自顧自擺弄手上的一柄青鋼劍。
王似琪早就聽說聽雪樓樓主陸放鶴之女陸嬌是許配給陳亦深的,看到她這麼活潑可人,也不覺心生親近之意,他笑道:“陸姑娘,你好啊,還記得我麼?“陸嬌早就看到旁邊有個男人,迫著女兒家的身份,不好主動出口相問,這時聽到他招呼,連忙斂了笑容,得體的行了禮道:”你好,不知這位公子是?“
陳令玥挽著她的手,微紅了臉道:“他是似琪哥哥啊,你都忘了,咱們小時候一起玩過的。“陸嬌恍然大悟,笑道:”原來是似琪哥哥。“她朝令玥眨了眨眼睛,一臉促狹。
陳令玥一麵讓大家進青鬆小築喝茶吃點心,一麵找了個師兄托他去給陳亦深帶話。
點心是江麗嬈帶過來的鮮花餅,因著王似琪說了句好吃,她便毫不吝嗇的做了幾大盤子上來。百花穀唯一不缺少的就是鮮花和蜂蜜,蜂蜜又是最不容易腐化的食物,所以這個鮮花餅非常經放。
這種獨特的點心,不用問便知道出自哪裡,陸嬌吃了一口,皺著眉頭吐了出來:“好澀啊,這是什麼花做的。“江麗嬈冷冷道:”這是梔子花做的。“陸嬌放下餅,推得遠遠的,臉上儘是嫌棄道:”對不起江表姐,我最討厭的就是梔子花的味道了,真惡心。“江麗嬈知道她是故意給自己難堪,心裡頓時憋悶得緊。
王似琪走進屋裡喝了杯涼茶,額上因過度使用內力而產生的汗跡終於消了下去,微疲的身體也舒服了許多,他搖著扇子笑道:“阿嬌妹妹去玉州做什麼呢?“
陸嬌笑道:“我表哥娶親,娘和哥哥都去了,我們在玉州玩了幾天,玉州可好了,不像咱們離州那麼多山,那邊是平原,一望無際的綠林和湖泊,那裡的人也擅使刀棍這種近戰武器,不像我們這裡愛用輕功登高爬遠的,像猴子一樣。“一席話說得大家都笑起來。
“你們聊得熱鬨,我來的可是時候?”陳亦深微微喘息著從門框處露了頭,眼神故意從陸嬌身上移開特意的不看著她,隻和自己的妹妹說話:“你們倒在這裡偷懶,四方比武可要開始了,你們的武功可練得怎麼樣?”
王似琪笑道:“生疏得很,到時候我隻能做看客了,免得上去惹人嘲笑。”
江麗嬈連忙反駁道:“哪有,剛才我和小玥都看到了,你的內力之深,可非我們可比的,便是亦深也比不了呢。”
這話一出,陸嬌惱怒的看了她一眼,為未婚夫出言道:“比不比得了,還是要在台上見真章,到時候我可要好好和表姐切磋一下,你可要讓著我啊。”
陳亦深不願被這個表姐搞得眾人尷尬,隻得轉換話題道:“明日就是中秋,中秋之日自然是與家人相聚團圓,倒是今晚咱們去攬月峰的纖月亭賞月吧,帶著些酒菜上去,好好玩耍一番,不過不要擾了那裡的師姐妹們清修為是。”
每到中秋節前後三四天,攬月峰上便允許其他幾處的徒眾們到主峰後一座小峰半腰上的亭子裡賞月。那裡有幾株桂花,兼一汪瀑布,景色非常優美,重要的是離主峰頗遠,由單獨的道路上去不涉及攬月峰的主道,攬月峰的姑娘們一年到頭都有明月可賞,所以並不會在中秋之時跑來這種偏僻的地方與眾人擠攘。
傍晚,幾個姑娘各提了一個小竹籃,下得鬆風涯,行得數裡,穿過一片紅楓林,由一條狹窄山道往上攀爬。練武之人腳步輕盈,履平地時輕鬆,爬了一半,姑娘們開始喘息,男子們倒還呼吸如度。
一起上山的人中還多了一個陸謹言,此人長相清俊,頗有陰柔之美,然而身如玉樹,武藝超群,是四景山上許多少女們的夢中情郎。
三個男人,一人著藍衫,一人著青衣,一人身著紫裳,一樣的人中龍鳳,一樣的豐神俊秀,舉止惹眼。他們走在三個姑娘身後,充當著保護的角色。
終於到了山峰之間,幸而今日人少,前來幽會的男女也不願在亭中被人指點,隻遠遠的隱在數株桂樹與青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