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飯畢,麗嬈急匆匆回到房間開始收拾行李,上來時本也沒帶幾件衣物,現下包袱挎在肩上搖搖晃晃的十分輕巧。
令玥推門而入,兩人此時相對,頗有幾分尷尬,必竟方才麗嬈的口不擇言,對她產生了一些傷害。
麗嬈回過身在床鋪上收攏自己的幾件首飾,耳尖上的嫣紅證明了她的心虛,但是她並不愧疚,誰讓陸嬌欺負她,她針對的是陸嬌,對令玥不過是誤傷而已。
令玥坐在床邊,看著她手上的動作,問道:“表姐,要我送你下去麼?”
麗嬈搖了搖頭,道:“不用,我自己下去就是了。”
令玥笑道:“那四方比試之前,你會提前上來吧?我下去接你。”
麗嬈把首飾一股腦塞進包袱裡,抓起床邊牆上掛著的青鋼劍,背負在肩後,說道:“到時候再說罷。”她走到門邊,推門時終是回過頭來,放軟了口氣:“我走了。”
令玥一直送她穿過走廊,一起來到父母的房間。
麗嬈向長輩辭行後,便馬不停蹄的往山下趕去,近半月沒有回去了,她心裡對外婆也有了幾分思念,這種思念是親人之間獨有的情感,與感情的深厚無關。
山道崎嶇,路上偶有鬆風涯的師兄妹們擦身而過,大家臉上都是些得體而又疏離的表情。
大病初愈,提不起內力,她的腳程並不快,一個時辰後才到達山門口。
穿過一條兩道石壁合圍的天塹峽穀,還要經過一片小樹林,樹林中雜木縱橫,有參天之木,有低矮灌叢,彼此擠壓,把天與地都封鎖成一片暗沉沉的綠意。
幾株泡桐樹撲簌簌往下掉落著紫白相間的大花朵,兜頭砸在臉上身上,泛起細微的疼痛。麗嬈隨手撿起幾朵,叼在唇上,細細啜著花管裡甜甜的花蜜。
花蜜清香無比,滿滿的芬芳染在衣襟上。
前方將路過一株巨大的榕樹,榕樹上掛著祈福與驅邪的紅色綢帶,滿滿一樹,花枝招展。麗嬈見了它精神便為之一震,百花穀的澤地最滋養這種榕樹,隻要過了這裡,離花房就隻有二裡地了。
她正要穿過樹旁小道,突然一陣尖利的清嘯聲從樹後傳來,緊接著陸嬌苗條嬌小的身子抱劍而出,她惡狠狠的看著麗嬈,勾唇道:“表姐,我可等你很久了。”
麗嬈心裡一驚,伸手取下佩劍護在身前,問道:“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陸嬌抓住劍柄赫然掣出長劍,劍光一閃,劍尖直直逼向麗嬈門麵,她喝道:“上次在攬月峰上沒有機會,我現在是專來向表姐討教一下武藝的。”
劍氣逼來,麗嬈踉蹌躲過,一邊舉劍反擊,一邊繞著榕樹以樹乾為屏障,掩護身體,以免她發射暗器。
陸嬌挽劍斜步追來,每一招都往麵門上招呼,大有破她相之意。
麗嬈明白她的意圖後,驚嚇不淺,一身冷汗緩緩而出。她知道,此時不能隻一味的退後躲避,自己必須抓住機會,掌握主動權,在令對手招架之時,逼退對手,然後快速往前奔去,隻要穿過樹林,進入百花穀的大門,料想對方不敢在百花穀地盤上行凶。
百花穀的傾城劍法,講究的是輕盈靈動,不但殺敵要快,招勢動作也要漂亮瀟灑。然而麗嬈隻學到了它的形,而未學到它的意。她跳身斜蹬樹乾,用力側躍,躲過一計殺招。抬手捏起劍訣,使出拈花決,直刺後馬上接挽劍上挑。陸嬌反應更快,豎劍護身,劍尖與劍身相撞,當的一響,手臂發麻。
麗嬈一擊不成,撤劍繞樹,她的衣角剛藏於樹後,嗤嗤破風之聲不絕。
陸嬌使出了碎瓊亂玉,十幾枚銀針釘於樹乾上。
麗嬈背靠大樹,呼呼大喘,腳下顫顫而抖。
陸嬌冷笑道:“表姐,你躲什麼,我不過是要在你臉上淺淺的劃一道,看看你臉皮有多厚罷了,不會傷你性命。”
麗嬈劃十字劍決,以護住周身要害,顫聲罵道:“你好不要臉,明明是你先說我的,現在卻要跑來埋伏報複,不愧是擅用暗器的聽雪樓徒眾,天性小人。”
“你就嘴硬吧。”陸嬌咬牙切齒,提步縱上,快速繞樹,手挽劍花使出一招風卷殘雪,以破風斬雪之勢慢慢進逼,麗嬈勉強防守,但她一心隻顧著上身和臉,把下盤露了破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