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薛珞放下心來,隨即臉色不鬱的嘲諷道:“四景山武功第一的人,連野狗都對付不了嗎?”
麗嬈抹了一把眼淚,泣怒道:“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看不到,我怎麼對付,能撿一條命回來都不錯了。”
薛珞冷哼道:“誰讓你這麼遲回來的。”
麗嬈見她毫無憐惜之心,自己都已經這樣了,便連一句好話都吝嗇給予,不禁悲從中來,哭得欲加傷心。
哭聲在黑夜裡顯得淒厲,引得門外的野狗嘶聲嚎叫起來。
“它們來了。”麗嬈直起身死死抱住薛珞的腰,眼中驚惶突現:“要是它們進來怎麼辦,你趕快到櫃子中去躲起來吧。”說著她爬到床邊取自己的青鋼劍。
“你瞧你那沒用的樣子。”薛珞自來在攬月峰中就沒見過能被幾隻野狗嚇成這樣的女人,恨鐵不成鋼道:“怕什麼,傾城劍法隨意出得兩招也能趕走它們,你的武功雖弱,但那點內力傷狗總沒問題。”
麗嬈抽劍站起身,四肢發著抖,卻還不忘擋在她身前護住她:“你……你躲起來吧,我現在沒力氣,我不敢打。”
薛珞深閉了眼,似乎再多說一句,怒氣就會溢出,半晌才道:“屋裡點著燈,它們不敢進來,你還是先處理你的傷吧。”
手臂上的傷不說還好,一說便火辣辣的疼了起來,麗嬈拿出一塊布條胡亂裹了起來,又重新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這才懈了一口氣,坐在桌前抱著水壺狂飲。
“你吃藥了嗎?”麗嬈終於尋著空隙問出這個關心的問題。
“你自己沒眼睛麼?”薛珞懶得與她多話,自顧自地上床開始歇息。
麗嬈咬了咬唇,眼眶紅了起來。知道她嫌自己武功不濟丟人現眼,雖然確實丟人,但也滿腹委屈,她哪裡比得上攬月峰上的人呢。
她啞著嗓子,悶悶解釋道:“我本來可以在彆人家借宿的,想著你還未吃晚飯,我才連夜趕了回來,好不容易到了家,你非但不關心我,反倒對我冷冰冰的,我這一天幾十裡路的找藥,我圖什麼呢?”說著捂著臉又嗚嗚哭了出來。
這一哭就是半個時辰,仿佛要把這一路的恐懼害怕都哭儘了才罷。
薛珞聽著這哭聲,渾覺得像是攬月峰的鐘鳴一樣,直壓得人頭疼,簡直難受至極,她翻了個身,坐起來。她身上這幾日都穿著麗嬈的裡衣,粉紅色的衣衫襯得她臉色晦暗:“夠了。”
麗嬈不理會她的威脅,隻顧自己傷心。
薛珞冷冷看著她彎俯的頸彎,良久歎了一口氣道:“你不餓麼?我陪你去做飯吧。”語氣已是妥協。她站起身,淺移著步子,走得異常緩慢,但很平穩,這是多日用藥的功勞,待她手扶上門拴,麗嬈這才連忙上前阻攔:“彆開……我不敢。”
“不敢什麼?”薛珞看著她紅腫的眼睛,滿臉揶揄:“江大小姐,你光顧著哭,難道沒聽到它們已經離開了麼。”聽了這話,麗嬈精神一振,她趴在門縫間聽了聽,確實沒聽到任何聲息,這才放心大膽的開了門。
門外果然什麼都沒有,隻餘了天井裡那隱約的月光和樹影。麗嬈輕手輕腳地走出去關了大門,然後回到屋邊,握住薛珞的手:“行了,你彆去了,待會兒摔了就不好了。”
薛珞抿了抿唇,帶著些倔強的意味:“我說了,要陪你,而且坐在火邊會暖和些。”
麗嬈聞言摸了摸她單薄的肩膀,怨道:“冷為什麼不說呢,自己不會找衣服穿麼。”說著回身打來一件長襖披到她身上,這才扶著她來到廚下。
薛珞從來沒做過飯,自然也沒燒過火,廚下的油膻氣縈繞在鼻端,前方是那女人在水蒸汽裡來回奔忙的身影,這是她未曾感受過的煙火氣。
“你的手。”她問道:“做這些不會疼嗎?”那滲出的血漬,讓人看著心驚。
麗嬈毫不在乎,把手浸進冰涼的水裡洗著米:“有點疼,但不礙事。”她看著薛珞笑道:“你在心疼我麼?”
火光下,薛珞的臉美得妖豔,她勾著唇,帶著不屑的笑意:“可笑。”
她怎麼會心疼她,這話就像在問她,覆水是否能收回那般問題一樣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