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瘦男回頭,嚇得差點倒在地上。
窗外,隻見兩個身上纏著水管的女人正吊在半空,其中一個閉著眼睛,整張臉因緊張而皺成一團,導致無法看清容貌,而她身後的一個穿著白色短襯衣的女人倒是淡定,可左眼周圍那恐怖的疤痕在燈光的照映下卻顯得極其陰森,配上鬆散的長發在空中飄蕩,活像是索命的冤魂。
被視為冤魂的白梓一邊敲著窗,一邊張嘴呼喊:“把、把窗打、打開!”
精瘦男邁步上前,動作利索地把窗鎖上。
白梓推了推紋絲不動的窗,抬頭,看向被扯得似乎下一秒就要斷裂的水管。
而此時,白梓體內的那股奇異力量早已消失,她已疲憊得快要休克。
半晌後,孟以嵐聽到腰間傳來些許動靜——白梓似乎在解開水管的結,接著,她猛地想起了之前白梓說的那句話:在水管斷掉之前,我會先跳下去。
孟以嵐霎時睜開雙眼,使勁拍打窗戶,大喊道:“開——窗!!!”
剛才摸魚看視頻的胖子指著孟以嵐嚷嚷:“那不是孟主管麼?”
緊接著,副總經理馬上命令道:“把窗打開!”
副總經理名叫霍瀟,是公司副董事的大兒子。
精瘦男不敢怠慢,再次上前開了窗,卻又馬上往後退了五步。
呼嘯的冷風灌入會議室,桌上一張張精心打印出來的方案小冊子瞬間飛得到處都是,精瘦男臉色青黑。
懸掛在半空中的白梓已是無力動彈,孟以嵐深吸一口氣,使勁晃了下身子,像蕩秋千一般,帶著身後的白梓躍進了會議室。
“以嵐,你沒事吧?”霍瀟快步走近,彎腰幫孟以嵐解下纏在身上的水管。
白梓臉色蒼白,滿眼眩暈,盤坐在地上不停喘氣。
霍瀟滿臉怒容地看了眼白梓,側過頭對身後的秘書吩咐道:“馬上報警,說有個瘋女人劫持我司職員攀爬大廈,涉嫌擾亂公共秩序……”
“等一下……”孟以嵐正想把剛才在天台的遭遇說出來時,會議室外卻傳來一聲巨響,隨後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霍瀟冷下臉,轉身往門外走去,眾人緊跟在後,精瘦男追著眾人勸道:“各位,我的方案還剩下一小部分……”
很快,會議室裡僅剩下兩個剛從窗外跳進來的人。
白梓氣息漸平,她站起身,把掛在腰間的高跟鞋擺在了孟以嵐腳邊。
“……謝謝。”孟以嵐低聲道謝,卻拒絕了對方的攙扶。
她彎腰穿好高跟鞋,站直身子,抬眼看到白梓後,稍頓了一會兒,說:“你救了我一命,但是……”白梓看到孟以嵐的眼中露出了些許厭惡感,“我對你的看法,不會改變。”說完,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白梓雙手插兜,並不在乎孟以嵐話中的冷漠,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跟著走出了門。
原本繁忙的辦公區空無一人,孟以嵐和白梓隨著聲響,來到公司大門的電梯口前。
隻見巨大的玻璃門不知被什麼東西撞碎在地,門邊,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正呆滯地站著,她的手著捂左耳,鮮紅的血液從指縫間滲出。
眾人都被這番景象嚇得屏氣吞聲,有人輕聲問:“王姐,您……您耳朵咋了……”
“耳……耳朵?”女人似乎這才回過神來,她放下手,赫然露出隻剩下半截的右耳。
與此同時,一個半米高的小男孩出現在女人身後,他眼神呆滯,嘴裡咬著半截耳朵,喉嚨裡發出如野獸般的焦躁低吼。此外,小男孩似乎還看不見東西,僅靠聽覺行動。
眾人四散而逃,原本站在最後麵的白梓快步上前,拉起孟以嵐的手,但下一刻卻被霍瀟瞬間推開,他又一次擋在孟以嵐身前,朝白梓怒吼:“乾什麼?!”
他的吼聲引起了小男孩的注意,對方像是猛獸發現了獵物般踉踉蹌蹌地往這邊衝來,霍瀟本能地朝一邊退去,卻把身後的孟以嵐暴露在危險之中。
和在天台上遇到的男人不一樣,這個小男孩動作迅猛,似乎下一刻就要把孟以嵐撲倒。
千鈞一發之際,白梓咬牙撲向小男孩,抬手箍住他的脖頸。
卻不料小男孩力量極大,她唯有抬腳踩向對方的小腿,直至小男孩跪倒在地。
隨後,白梓的右臂扣住懷中的頭顱,左手按著腦側,用力一擰。
哢噠——清脆的骨裂聲響起。
孟以嵐呆滯地看著白梓,這個被自己冷漠相對的“瘋子”,竟又救了她一次。
白梓鬆開手,站起身,剛才還如野獸般瘋狂的小男孩仍舊跪著,但上半身卻像斷了線的木偶般,朝前倒趴在地上,再無動靜。
“殺人……你殺人了!”霍瀟指著白梓大聲嚷道。
眾人這才意識到,白梓把小男孩的脖子給擰斷了。
此時的白梓愣在原地,她一心隻想著讓孟以嵐脫離危險,卻全然沒想過自己的行為會造成什麼後果。
儘管身體孱弱,但對於在理論上精通大量搏鬥技巧的白梓來說,殺人,不需要花半點力氣。
但這個小男孩還能被稱為“人”嗎?
白梓又想起了那個詞——“喪屍”。
四周的人都不敢靠近,不知是害怕地上剛被殺死的小男孩,還是害怕突然成了殺人犯的白梓。
唯有孟以嵐注意到,在白梓的右臂上,出現了一個清晰的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