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本挑釁般地看了看孟以嵐,隨後扛著霰/彈/槍,悠哉遊哉地跟在肥秋身後。
待三人離開,鐵門一關上,孟以嵐便馬上挪動身子,咬牙往牆邊的鍋爐爬去。
門外,原本凜冽的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阿本握著霰/彈/槍,用槍管上安裝的小電筒照明,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肥秋抱著白梓,緩步跟在後頭。
三人悄聲來到離加油站十幾米開外的一個陷阱處——某片樹叢中,一個身形壯碩的變異人被捕獸夾困住,他拚命掙紮著,看到來人後,嘶吼得更為激烈。
阿本讓肥秋把白梓放到一棵樹下,兩人拿著槍,到附近轉悠了一圈,還發現另外一個陷阱也困住了一個變異人——他臉朝上躺在坑裡,幾根尖刺由背部刺入,從腹部穿出。儘管如此,變異人依然在胡亂揮舞著雙手,發出讓人害怕的嘶吼聲。
此外,好像再無彆的變異人出現。
“你們說得沒錯,”阿本站在坑前,叉腰道,“這叫聲也太大了,彆說變異人,估計還能把附近的野獸給招來。”
肥秋舔了舔唇,為保住白梓而厚著臉皮勸說道:“其實也沒多大聲,要不還是算了……”
“你說,”阿本卻自言自語地開始規劃著接下來的行動,“咱們是把她攔腰切斷,分給兩邊吃,還是直接將四肢砍下……”
肥秋閉上眼,他已經被阿本的種種言行逼得將近崩潰。
“等一下。”一直沉默的白梓突然開口。
“不好意思,”阿本拿出匕首,丈量著白梓的腰腹,“你沒有發表意見的權力。”
“把我切開之前,”白梓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你們得先把我勒死,不然切的時候,我那叫聲估計能再引來一大群變異人,因為我特彆怕疼——還有,儘管你們有消/音/器,但我不建議你們用槍,畢竟你已經為了我,已經給孟小姐打了九折,現在又賠上一顆子彈,還挺不劃算的。”
阿本皺眉,歎了口氣:“你還真麻煩,”隨後又拍了拍肥秋的肩膀,“趕緊的。”
“我不行……我……”肥秋連退幾步,身體抖得跟篩子一樣。
“窩囊廢!”阿本咒罵了一聲,把霰/彈/槍掛到身後,試圖跨坐在白梓的腰腹上。
他剛彎下腰,白梓便抖了抖腿,麻繩即刻鬆開,下一秒,她提起腳狠狠朝阿本的下/體踹去。
阿本悶聲倒地,白梓又伸腿,把霰/彈/槍踢到了坑裡。
“你……你個臭婊子……”阿本躺在地上捂著下/體,朝肥秋吼道,“李飛秋!把她推下去!”
幾步開外的肥秋這才回過神來,他緊張得滿頭大汗,才剛換的乾淨衣服又被汗水浸透。
“李飛秋!”阿本忍著劇痛,又吼道。
肥秋這才慌亂地舉起手/槍,把槍口對準了——阿本。
阿本被手/槍上的電筒光刺得睜不開眼,不可置信地問:“你乾什麼?!”
肥秋搖著頭:“彆、彆逼我……”
他的雙手顫抖不已,根本無法扣下扳機。
白梓迅速挪動身體,使勁抬腳再次踢向阿本的背部,試圖將對方踢進陷阱裡。但阿本早有防備,他忍著痛,跪起身,躲過白梓的腳,又朝肥秋吼道:“李飛秋!你個狗娘養的!”
這時,一個人影衝向阿本,隨即,“咚”地一聲,阿本的腦袋被狠狠砸了一下,他的身體猛地倒在了地上。
白梓回頭,發現來人竟是孟以嵐,她雖然雙手仍被手銬緊鎖,手心卻緊握著鐵鍋的柄,正把鍋身不斷朝早被打昏的阿本一下又一下地砸去。
“把他……推下去……”白梓喘著氣,提醒道。
孟以嵐似乎這才恢複了神智,她抬腿把阿本踩下了陷阱——鐵刺穿過阿本的後腦勺,瞬間無聲斃命。阿本的脖子剛好落在變異人的嘴邊,下一刻,馬上傳來了惡狼啃肉般的撕咬聲。
孟以嵐回頭,看向拿著手/槍的肥秋,想都不想便舉起鐵鍋朝他快步走近,可不等孟以嵐動手,早就被嚇得半死的肥秋隻感到一陣暈眩,癱坐在地。
“他槍裡沒子彈。”白梓告訴孟以嵐。
肥秋低頭看向手中的槍,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
孟以嵐這才散去了臉上的戾氣,她扔下鐵鍋,不發一語,直接彎腰把肥秋掛在腰間的鑰匙摘下,利索地把自己的手銬打開,然後又回身,打開了白梓的手銬。
“你先回屋,幫他們解開手銬。”白梓說著,快步走到陷阱旁,一副準備要往裡跳的樣子。
孟以嵐驚訝地問:“你要乾什麼?”
“把槍撿回來。”白梓說著,連頭都不回便跳下土坑,踩在了阿本的肚子上,剛好躲開坑裡的尖刺。變異人正專注地吮吸著阿本的鮮血,沒有對跳下來的白梓有任何反應。
孟以嵐追到坑旁,見裡麵的白梓遊刃有餘,便轉身往屋裡跑去。
看著在自己麵前匆匆行動的二人,肥秋的大腦一片空白,直至聽到林子裡傳來此起彼伏的嘶吼聲,他才終於回過了神。
白梓早就聽到那些正不斷靠近的變異人——至少有十幾個,她抓起霰/彈/槍迅速爬出坑,抬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一槍便轟倒走在最前麵的一個,然後轉身朝已經幫華姐和石磊解開手銬後準備再次出門的孟以嵐吼道:“關門!”
孟以嵐隱約看到燈光中,似是有好幾個變異人朝白梓衝去,一時驚得反應不過來,她身後的石磊早已發現情況不對勁,馬上把孟以嵐扯回屋內,鎖上了門。
躲在白梓背後的肥秋站起身,又彎腰撿起孟以嵐扔下的鐵鍋,抬頭卻發現白梓正往森林深處跑去,肥秋思考了半秒後,使出吃奶的力氣把鍋在空中用力一揮,眼前的三個變異人瞬間被擊倒在地,隨後,他便瘋了一樣朝白梓的方向狂跑。
兩人的動靜吸引了所有變異人的注意力,他們像是潮水般向白梓和肥秋漫去。
正從窗縫間看著這一切的孟以嵐抿了抿唇,隨後回頭從馬叔的包裡翻出一把手/槍,卻被華姐攔下:“你瘋了?!”
孟以嵐甩開華姐,毫不猶豫地開門,朝白梓和肥秋離開的方向趕去。
黑暗中,那兩人早就跑沒了影,就連追趕他們的變異人也已經不知所蹤,可孟以嵐仍舊憑著直覺往前跑,像是一隻蚍蜉,在沒有儘頭的死海裡拚命往前遊。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實在累得跑不動,孟以嵐才稍微減緩奔跑的速度,但卻仍不肯停下。
似乎一旦停下,她就會失去某種再也無法挽回的東西。
突然,原本寂靜的森林裡猛地響起了熟悉的嘶吼聲,孟以嵐即刻舉起槍,指向傳來聲音的方向,光亮中,一個變異人身影正朝這邊走來。她正準備扣下扳機,卻被人突然從身後捂住了口鼻,熟悉的氣息讓她馬上冷靜下來——是白梓。
白梓不發一語,摟著孟以嵐緩步往後退,兩人躲到了一塊巨石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