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蔚藍被灰蒙蒙的薄紗遮籠,空氣充斥著盛夏燥熱的分子。
冷飲在盛夏之際總是深受人們的青睞,樓敘懷此時在校園附近重逢路上的網紅奶茶店裡排隊,店裡播放著當下流行歌,歡快的樂曲調揉碎了夏日的困倦。
“叮咚”的手機提示音混雜在人群的交談中並不是明顯,但樓敘懷還是清晰的捕捉到了。他壓下心底的激動,虔誠的打開手機,映入視網的內容卻讓他瞋目切齒。
您關注的作者木魚不是魚發布了一條新消息——寫的書活了,家裡現在雞飛狗跳,更新暫停。
嗬嗬,寫的書活了,您咋不說自己被外星人擄走了?
樓敘懷現在簡直想順著網線過去抽那個萬年鴿子。人生難得那麼喜歡一本書,結果卻是個請假花樣層出的鴿子的文,他的苦誰懂?
買完出來,抬頭見天灰蒙蒙的。樓敘懷就加快步伐往學校趕。這天陰的一看就要下雨,他可不想成為落湯雞。
此時正值午休時間,再加上天氣狀況,街上人煙稀少。途經十字路口,路燈紅轉綠後,樓敘懷才飛奔穿過人行道。
行至半路,拔尖刺耳的刹車聲折磨著人的耳膜,天翻地轉後碎骨的疼楚襲卷全身。暴雨傾盆而下,血汙被雨水衝刷向四周,染紅了斑馬線。
意識在沉入深淵前,樓敘懷恍忽聽見斷斷續續的女聲,“以……血為媒,以靈……為引,召……異世……之魂,替我兒……。”
替我兒什麼?
樓敘懷迷迷糊糊想。
他果然中那死鴿子的毒太深,都快沒命了,居然還幻聽這些。如果有下輩子,他一定要罵死那傻叉玩意。
臉上傳來的徹骨冰寒讓樓敘懷無意識打了個哆嗦,意識漸漸浮出水麵。
但眼皮卻仿佛被千斤重物鎮壓著,任憑他費多大勁都睜不開眼。那冰寒物宛如遊魚在他臉上肆意遊走,最後一抹冰涼落在他的眉心。
他大概推測出這物,這是……一雙手?
樓敘懷:……
這是地府對新鬼的某種歡迎儀式嗎?
“敘兒,既然醒了就睜開眼吧。你不想看看我們嗎?”陌生的男聲近在咫尺,本該是珠落玉盤的絕佳音質,在樓敘懷聽來卻成了鬼怪的哀嚎。
緊隨音落,樓敘懷眼皮上的“緊箍咒”隨之消失。
樓敘懷:……
哇哦,好一幅鬼片睜眼殺既視感。
不過現在他也是鬼,按理說就算被這兄弟嚇嚇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惜我不吃虧。】樓敘懷心裡嘀咕,往後滾了滾,拉開與麵前人的距離。然後調動全身力氣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準備衝對方呲牙咧嘴。
然而映入眼簾的是卻非想看中的七竅流血,滿臉慘白的恐怖片標準鬼臉。
對麵一男一女,女子穿著繡梅白袍,腰間佩著掌形青玉佩。往上看明眸紅唇,膚如凝脂,瀲灩的桃花眼正直視他的目光,眸裡氤氳著三月江南煙雨。
美婦人身側是位鶴冠束發的妖孽美男,丹鳳眼微微上挑,眼尾殘留一抹胭紅,襯的人欲發妖邪,一句“紅墨韻染,渾欲天成”用來形容當之無愧。
“兄弟你們的cosplay真棒啊!”遭受美顏暴擊的顏控樓敘懷智力斷崖下降。
作為一位骨灰級粉絲,他一眼認出這是死鴿子《一劍封仙》中小反派樓蘭敘父母的裝束。
“烤死不累?”
那美男和美婦人被這話整迷茫了。
兩人交換了個疑惑的眼神。
美婦人憂心忡忡地盯著樓敘懷,準確來說是,樓敘懷的腦袋,對身側人道:“相公,敘兒該不會被打壞了腦子?”
“……”
美男頓時像被掐住死穴呆立在原地,良久他安慰道:“不……不會的。”
還沒發覺有什麼不對的樓敘懷繼續追問:“唉兄弟,怎麼稱呼?話說這是不是地府啊?我還能再投胎嗎?這生活待遇怎麼樣……”
“我是你爹。”美男隻挑了一個問題回複
“???”
“爹?我是你爹吧?嗬嗬,哪涼哪待著去。我又沒失憶,你瞎認什麼兒子?”
樓敘懷憐憫地瞅著樓鶴染,好好的帥哥,居然腦子不好。果然上帝在為人打開一扇門時,總是悍死另一葉窗。
那雙眼裡明晃晃的含意令樓鶴染無法忽視。他慍怒,手死死握成拳頭,背麵上的青筋暴起。
“你!不過是個……!”
話未儘,脖頸處傳來涼意,是沈溪桐的銀鬼絲。
樓鶴染的話被扼殺在嗓子裡,他見過沈溪桐用它殺人,陰雲當空,滿地是被絞碎的屍塊,血腥味濃重的仿佛有了實體。
……這是他一輩子的夢魘,也是深入骨髓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