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麵鬼魚(2) 無(2 / 2)

柳卷柏撐著肩膀爬了起來,尋著光亮進了進了間石窟,甫一入室卻對上一張青麵鬼魚,他嚇的反手用靈氣攻了過去。

那點微末的靈力被輕而易舉的化解,怪物蛇瞳裡充斥著恨意,他暢快無比道:“你也果然變成怪物。哈哈哈!!賤人!你害了你爹,高興嗎?!!”

熟悉的聲音讓柳卷柏瞬間意識到對方的身份,他不可置信地望向北嘯:“城主……您怎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怎麼會變成這樣?!!還不是拜你那好女兒所賜!!”北嘯粗喘著氣,蛇瞳瞪的突起,他踹倒柳卷柏拖著對方的頭發,將對方拖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前。

柳卷柏愣愣地看著麵前的屍體,他的女兒,不久前還活蹦亂跳的和他鬥氣,現在卻被鐵釘穿透胸膛固定在石牆上,身上布滿大大小小的缺口,被人活生生的剮去了血肉。

身體第一次超越了意識,滾滾血淚順著臉頰流下。

“怎麼樣?你女兒的肉好吃嗎?”惡魔得意洋洋地宣讀著自己的傑作。

“不————啊!!!!”

淒厲的哀嚎攪碎了的回溯,樓敘懷猛的驚坐起來,心臟打著鑼鼓,幾乎跳出主人的胸膛。

“呦~終於醒了。”陳盞燈興衝衝地圍了上來,“你這小臉咋白的跟鬼似的?”

樓敘懷沒吭聲,還沒有從那種極端的哀痛中緩過氣。

見他臉色不好,陳盞燈從乾坤袋裡掏了枚回氣丹塞他嘴裡,難得安靜地等待他鎮定。

……

“回溯的咋樣?有啥收獲嗎?”陳盞燈古怪地瞅了眼將自己縮成一團的樓敘懷,思忖良久怕刺激到柔弱少年的小心臟(彆問他是怎麼有這種奇怪濾鏡的)選擇夾著嗓子柔聲問。

被對方仿佛喉嚨裡卡了痰的奇怪嗓音嚇了一個激靈,樓敘懷回了神,答非所問道:“回溯裡的事情都是真實的嗎?”

“當然,不然怎麼能叫回溯。”陳盞燈皺了皺眉,問:“你看到了什麼?怎麼好像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我們好像做了錯事兒……”樓敘懷喃喃道,將自己在回溯中所看到的畫麵告訴了陳盞燈,這種情況下無意識地成了助紂為虐的幫凶。

陳盞燈聽完憤憤咒罵:“艸,傻逼玩意兒。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信鮫人肉吃了可以長生不老。”

緊接著陳盞燈頓了頓語調,有點彆扭地安慰道:“你也不用過於愧疚,如果你不阻攔他,死的人估計就是你。況且那柳卷柏也談不上全然無辜之人。”

陳盞燈解釋道:“鎖靈咒在他身上效果那麼好,恐怕是因為他身上血腥氣濃厚,這座城成為死城恐怕與之脫不了乾係。”

樓敘懷震驚:“死城?!!!我們怎麼沒看出來?”

“一個煉氣,一個丹藥堆起來的築基。你們能看出來什麼?”陳盞燈無語

樓敘懷:……

“咳……咳咳”水壇上傳來的咳嗽聲打斷了兩人的交談,樓敘懷扭頭一看,發現是被捅了千百刀的老城主,又或者說是少城主醒了。

《一劍封仙》裡一直以來都有一個“慣例”:血緣至親間“行事”方便。

樓敘懷當年還吐槽過這個設定,“但凡遇到個不孝兒子或者坑兒爹那就全完完。”現在卻隻餘下滿身毛骨悚然。

書上看的和親身親曆的,大抵還是有些本質區彆,樓敘懷有些茫然地想:他日後真的能做個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嗎?

北絮渾身血汙的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目光卻一直緊緊包裹著樓敘懷手上的藍珠。

“嗡嗡——”手心裡傳來拉扯裡,樓敘懷低頭然後往北絮麵前走了走,鬆開了手。

光芒暗淡藍珠一躍落到北絮的身邊,和他依偎在一起,就像兩個遍體鱗傷的野獸互相安撫傷口,然後等待著死亡……

“啊……嗚嗚嗚……”北絮頃刻間崩了情緒,淚珠夾雜著血水滾落。

人對於死亡總是有一種敏銳的直覺,眼前直觀的呈現讓樓敘懷無比清晰地認識到北絮即將走向生命的終點。

“他們還能救嗎?”

陳盞燈搖了搖頭,“一個傷太重,一個能活全憑有靈力吊著。”

“仙長您靈魂不穩……有人要殺您師弟辛硯……他和……”毫無邏輯、斷斷續續的話還未言儘,一柄利刃突兀顯現在北絮頸前結束了他的生命。

利刃在空中打了個旋兒,落回他主人的手中,那人穿著黑袍白鬼麵具遮麵。

“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陳盞燈拔出佩劍向黑袍人襲去,黑袍人手持一柄折扇擋了陳盞燈的攻擊,反手勁拳朝陳盞燈攻去。

說是勁拳卻輕而易舉地割破了陳盞燈的衣袖,狼狽躲過攻擊的陳盞燈目光狠厲:“劍體?你是什麼人?”

和劍體的人近戰占不了多少優勢,他們以身為劍,通體劍鋒。

陳盞燈縱身一躍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抬手施訣,十二道劍刃寒光迸發,劍尖直指黑袍人。

黑袍卜冷哼一聲,不屑之意儘顯。

兩人頃息間纏鬥了數招,明顯人都能看出陳盞燈被黑袍人壓著打。樓敘懷焦灼地回憶原著中調用靈力攻擊的術法,卻每次都像井中打水升到一半繩斷了,無形中有麵屏障在阻攔他使用靈氣。

一個修真之人無法使用靈氣無異於廢人。

“清雲宗的天驕也不過如此。”黑袍人嘲諷道,一把將陳盞燈擊落,陳盞燈砸到地上留下深坑,他吐了吐口中的血沫又爬了起來,想再次攻去。

“我可以沒時間再和你耗下去。”貓抓老鼠的遊戲,但黑袍人卻沒有選擇殺死獵物。

身形一閃,便消失在石窟。

“回去上報宗門。”陳盞燈咬了咬牙

……

樓敘懷給北絮和柳卷柏立了個衣冠塚,沒有酒就以茶相代灑在杯前。

“那個珠子不埋?”陳盞燈指了指已經樓敘懷手心裡暗淡無光的藍色珠子。

“她沒死,隻是沒有靈氣了。”樓敘懷道,對滿臉狐疑的陳盞燈笑了笑,卻沒多做解釋。

畢竟他總不能說是劇情大神告訴他的吧。

村落裡的房屋都燃起了大火都無人逃離。因為所有人都已經死了,死在了這個該死的魔族手中。

血腥味兒染紅了半邊晚夜,夏雲川紅著眼發瘋朝著魔族攻去,月夜下象征魔族身份的魔角折射著冷光。

凡人□□的攻擊在魔族麵前顯得那麼可笑,尤其還是個五歲的孩子,連衣角都沒碰到就被掀飛。

辛硯倒在地上,碎了半身骨頭,連爬起來都成了奢望。他死死盯著眼前的魔族,雙目逐漸染上赤紅:“好恨!我好恨!”

迷惑道心的夢魘在他耳邊低語:“恨他嗎?恨自己弱小嗎?成魔吧(指走火入魔),你就可以獲得力量,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成魔?我要殺了他!殺了他!”道心崩散並不是毫無痛苦,辛硯的靈魂像被拋入了岩漿腐蝕炙烤。

“辛硯,穩住道心。”剛入境的白袍藍眸的少女立刻就和魔族纏鬥起來,天藍和暗紫色的靈氣纏鬥、撕扯。

僵擱之際,柳雲秀抓住機會,抱著辛硯逃出幻境。

“你沒事吧?”

清醒過來的辛硯擔憂閉著眼睛的少女,少女眉心上方有枚暗沉的藍色珠子正浮在空中。

“沒事。我就是強行破勁沒靈氣了。運轉幾遍聚力訣修煉下就好。”柳雲秀道

緊接著柳雲秀話鋒一轉,“究竟是什麼幻境讓你這麼……”她頓了頓,居然找不到形容詞,拋開她救辛硯被宗門追殺那次,她還是第一次見辛硯那麼狼狽,甚至毫無還手之力。

打遍天驕無敵手,破過上百大秘境的辛硯居然險些折在一個中品幻境,說出去估計也沒人信。

“沒什麼……”辛硯低聲道,埋頭畫下防禦陣,不願多說什麼。

——————以上摘自《一劍封仙》

“行吧。”陳盞燈沒有過多糾結,“我們走吧。”他揮手召出了自己的靈獸,紅頸鶴。

那是足有現代一輛三輪大小的靈獸,形體與丹頂鶴無異,卻通體雪白,隻餘頸部隻如烈焰般的赤色。

陳盞燈抱著昏迷的辛硯躍到仙鶴背部,騰出一隻手拍了拍仙鶴的腦袋,仙鶴腦袋一揚,傲嬌地鳴叫兩聲,委委屈屈地還是放下了自己潔白的羽翼。

“行了,這可是少宗主。還怕沒有給你洗羽毛的錢。”說著,陳盞燈點點頭示意樓敘懷借助羽冀上來。

“雖然你現在不讓人討厭,回去還是看看腦子。秦落時要是知道你把學的都還給了學堂,非得拿鞭子抽死你。”

陳盞燈調侃道,先前他在宗門就聽說樓蘭敘被打壞了腦子,本來他還不信以為是為了罰辛師弟的借口,現在卻信了九分。

樓敘懷:……

算了,誤會就誤會吧。

他麵無表情地爬上仙鶴,心裡記仇地立誌做一個高冷boy,以後他死也不要理陳盞燈這個傻麅子。

仙鶴抖了抖翅膀,展翅躍向高空。

已迎黃昏,紅日半墜,滿碎的金光透過雲隙。

晚風撥拂了鶴的羽裳,樓敘懷順著它回望了已成黑點的孤城,原本因劇烈崩了而驚疑的心情突然豁然開朗,“劇情崩了就崩了,馮夢龍不是有句話,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說不定它崩著崩著還能自個圓個結局,反正木魚那死鴿子也才寫了一半,誰也不知道結局是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