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麵鬼魚(2) 無(1 / 2)

而麵對狼狽的陳盞燈,那顆淺藍的珠子卻“得意”地閃著亮光,炫耀著自己的傑作。

珠子:嘿~一閃一閃亮晶晶,誰來碰我誰傻逼(以上均為陳盞燈視角)

“捏住珠子吧,你會知道你想要知道的事。”

樓敘懷動作一頓,他問陳盞燈。

“你聽到什麼聲音嗎?”

陳盞燈果斷搖頭

樓敘懷猶豫了一瞬還是在陳盞燈看二逼的目光下向珠子摸去,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莫名的直覺,這珠子不會傷害他。

入手是冰冰涼涼的觸感。

陳盞燈:???

“他為什麼沒有蟄你?”

“……可能是因為你打傷了她爹。”

“哈?它一個珠子還有爹……唉呦”

話音未落,隻見珠子一把砸到陳盞燈腦袋上,陳盞燈措手不及被他撞倒在地。

緊接著珠子溜溜打了個彎,貼在樓敘懷額頭。

樓敘懷隻覺得一股力量將他的靈魂拉入不知名的地方,他眼一閉暈了過去,被陳盞燈手忙腳亂扶住。

陳盞燈嘖了聲,“時間回溯啊。看來有的等了。”說著,他將樓敘懷抱到辛硯旁邊,盯著暈倒的一大一小開始發呆。

“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好啊。想念後山的珍珠雞了,希望秦師姐沒發現我把她的小寶貝烤了。”似是想到什麼,原本還在流口水的少年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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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香酒醉碧海灣,月滿銀霜鮫人現。

男兒莫提傷心事,隻盼元春新氣現。”

在被碧海擁抱的淮香鎮,千百年來有關鮫人的傳說經久不衰,比如鮫人容貌得天地獨厚,又比如鮫人肉食之可以長久不老。

這大概是個很俗套的故事,身為城主府世仆的柳卷柏在一輪圓月當空的夜晚遇到了來自深海的精靈——鮫人。

兩個青春懵懂,而又熱烈多情的生靈在長久相處中愛戀並有了結晶——女兒柳雲秀

隻是如同大多數話本的結局一樣,這對有情人被人妖殊途的權威打了當頭棒,鮫人被迫返回大海,拋下自己的丈夫和無法適應深海壓強的女兒。

柳雲秀是隻人妖混血,雖然外表上與常人無異,但卻不能接觸到水,否則就會顯露鮫人的部分特征。

柳卷柏戰戰兢兢地護了女兒十幾年,本以為他的日子就會一直這麼平靜下去。

直到……

“劈裡啪啦——”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本該是團圓喜聚的除夕夜,規格不大卻處處透露出溫馨的房子裡卻是一片狼藉,飯菜灑落在地上,柳卷柏一瞬不瞬地盯著麵前的少女,眼裡疼惜與責備交雜。

少女容貌嬌俏,一雙碧藍色的眼瞳囊括了海洋的清澈,她雖然跪在地上,腰卻挺得像個小鬆柏,一雙眼睛更是亮的出奇。

她恭敬地衝柳卷柏磕了個頭,“父親,請您成全我們。”

她一提還好,一提柳卷柏像被斷了尾巴的壁虎,滿麵焦灼。

“成全你們?我拿什麼成全你們?他是少城主,而我們呢?我們柳家世世代代都是城主府的世仆,你們之間身份上差了多少你知道嗎?你這樣會成了多少人眼中的眼中釘?”

“可是……”少女試圖反駁什麼。

卻被柳卷柏強硬打斷,“沒有可是。”

柳卷柏強忍著不去看女兒失落的目光,從小在人情世故裡長大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什麼時候心軟是要命的毒藥。

有些事柳雲秀可以抱著幻想,可是作為父親的他不能。

柳卷柏在心裡深深歎了口氣,然後繃住臉冷聲道:“從今天起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踏出你的房間半步,更不許再和少城主有任何接觸。”

“父親!?”柳雲秀不可思議地望著柳卷柏,她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的父親會有這麼獨裁專橫的一麵。

緊接著她就被一股力量鎮壓著回了房間,“呯”的一聲,房門重重合上。

柳雲秀廢了吃奶的勁都移動不了分毫,良久她靠在床榻邊,雙臂抱著雙膝,將自己縮成一小團,忍了又忍,內心的委屈還是將眼眶染上紅色。

“秀秀、秀秀”壓低的男聲響起。

柳雲秀愣了一下,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秀秀——”這次聲音拔高了些。

柳雲秀連忙尋找聲音來源,最終尋到了緊閉的木窗。她小心翼翼推開窗戶,一眼就望到了站在外麵的心上人——少城主北絮。

少年站在木梯上,朝愛人露出個爽朗的笑容,映襯著滿天的煙花,柳雲秀一時分不清哪個更明亮。

“你怎麼來了?快進來,爬這麼高危不危險,城主不是不讓你出府嗎?”

柳雲秀絮叨著,扶著少年他進室內。

“慢點……”

北絮撇撇嘴:“我偷溜出來的。讓自己媳婦擔著擔子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見少女滿麵愁容,他明白事情並不順利。

“秀秀,我們可以去求我父親,他很開明的。隻要他同意,就沒人會對我們的事說三道四。如果他不同意,那我們就私奔,我年輕力氣大,能養活我們。你也不要為了我去和你父親吵架。他很愛你,所以不希望你受到傷害,我也一樣。”北絮說的信誓旦旦,眼裡滿是屬於少年人的赤誠。

許是被這份樂觀感染,柳雲秀彎了彎眼睛,重重點頭。

兩個人你扶我,我拉你,小心幫著彼此爬下樓梯,朔著舞龍觀燈的人群向最儘頭的城主府奔去,滿天煙火燦燦而奪目,似乎遠處的彼岸會是他們相守的見證。

坐在高堂的北嘯冷哼一聲,嘲諷地打量著著麵前跪著渾身發抖、麵色慘白的柳雲秀,北絮則被死死按住,他不住掙紮大叫。

卻聽見北嘯冷冷道:“把少年打暈,拖回房內。”

室內陷入死寂,氣氛朝冰點逼近

“柳管家倒是生了個好女兒。”想到平日裡對自己畢恭畢敬的兒子因為一個卑賤的仆人對自己大喊大叫,北嘯眼底的殺意愈發濃厚。

他抄起桌上已經冷了的茶水,這是被柳雲秀敬上來的,朝柳雲秀狠狠朝去。

茶盞砸在額頭,留下青紫痕,冰涼的茶水兜頭潑下,柳雲秀疼的悶哼一聲,卻反射性的想起從小到大父親的叮囑:不要在人前讓自己的臉遇水,遇水後不要去照鏡子,也不要用手碰自己的太陽穴的位置。

柳雲秀曾經無數次詢問父親為什麼,卻每次都被父親岔開話題,等意識到父親因為她的詢問而悲哀痛苦後,她便將疑問埋藏在心底深處,讓它隨著時間遊蕩離開記憶殘匣,然後嚴苛地按照父親的叮囑去做。

時至今日,她仍未能找出幼年謎團的答案,卻無比清晰地感受到北嘯突然間變的熾熱的目光,她被盯的渾身不自在,惶恐不安地抬起頭卻被那入骨的貪婪束縛住了渾身的自由。

思維的直覺感操縱著她抬起一隻手碰了碰太陽穴,那裡滑潤冰涼,沿海的生活經曆讓她輕而易舉地判斷出那裡冒出的東西——魚鱗

魚鱗?怎麼會是魚鱗呢?

柳雲秀茫然地想,明明她是個在岸上生活了十幾年的人啊。

瑩白血肉入口,北嘯雙目通紅,渾身的血液灼燒起來,他沒意識到不對勁兒,隻以為是追求長生的必要磨煉。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北嘯倒在地上乾嘔,仿佛一團烈火從胸膛彌漫向四肢,痛疼感噬食著貪婪者的靈魂。

不知過了多久,北嘯清醒過來,勉強從“美夢成真”的喜悅中回神,他才意識到口腔中的怪異感,他皺了皺眉,抬手施法凝了麵水鏡,鏡麵反射出的卻是張青綠鬼麵,滿口燎牙,蛇瞳瞪張透露出一股怪誕感。

啊啊啊啊啊!!!

北嘯抬起手朝水鏡砸去,鋒利的爪子擊碎了水鏡,也擊碎了主人的最後一絲理智。他死死拽著自己的頭發發瘋,瘋癲與怨毒的氣息在他身上凝實。

……

柳卷柏接到北嘯的召令,惴惴不安地來到城主府。他在府邸的主堂被賜了座,與老城主隔了一葉錦簾,內心油然而生的不安感讓柳卷柏坐立難安。

“今日那兩個孩子來找我了。”城主道

柳卷柏動作一僵,磕了幾個響頭:“雲秀情竇初開,少城主又豐神俊朗,難免會不自量力產生不切實際的想法。還望城主饒怒她的無禮。”

“哈哈哈”爽朗的笑聲響起,北嘯安撫道:“雲秀這孩子我也是看著長大的,聰敏能乾,又生的沉魚落雁,這婚事若能成,怎麼看都是我家那小子占便宜啊。柳管家何必這麼惶恐?”

柳卷柏喃喃低語:“不敢當……不敢當。”

“哎,什麼不敢當的,美事一柱成了也能照照來年的好運。魚坊的行家為我獻上一條藍尾魚,這魚鮮的緊,親家不妨嘗嘗,也趁著這大好的日子談談倆家孩子的婚姻大事。”北嘯朗聲道。

命人給柳卷柏端上佳肴,是一碟擺成荷花狀的生魚片。

柳卷柏推辭不了,感恩戴德地吃了幾片。

柳卷柏被灌的酩酊大醉,暈暈乎乎地睡了過去。

等再次清醒,他倒在潮濕腥臭的地上,打量著陌生四周,發現是在一間狹小的石頭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