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網(修) 顧拙鳩怕不是又一個人造天……(2 / 2)

怪談類報告 木兮娘 5757 字 8個月前

王或瞟了眼他的回答,扯了扯嘴角:“老家和捅人老家的狗賊……好意思說我?”

“我說的事實。”顧拙鳩聳肩。

答完卷子,記錄者2024號離開,而王或提前約的無人駕駛汽車已經在馬路邊等候。

“那麼我先走了。”王或進車,同顧拙鳩說:“再聯絡。”

豔羨地目送汽車離開視線,顧拙鳩一邊掃碼隻要窮逼上班族不滅絕就會一直存在的共享單車,一邊立下目標:“總有一天,我叫車要人工服務。”

雄心壯誌不亞於煎餅果子加兩個蛋。

固定好顧客,今天也在認真工作的顧老板吭哧吭哧踩著單車回廣田區的殯儀館。

*

無人駕駛汽車行駛一公裡後,車內監控係統變成雪花,霓虹燈光交相映照過車窗,倒映著的身影在流光交錯的刹那,驟然消失。

原本空無一人的人行道上,突然出現一個高大的男人信步而行,眨眼間,身後出現一具深紅色的女式西裝服。

再一眨眼,身影雙雙消失。

片刻後,恢複監控係統的無人汽車監測到車內無人,因程序已被改寫,誤以為顧客已送達,便就近找站點停下。

*

寸頭悄悄脫離人群,到衛生間解放完憋疼的膀胱,再洗把臉,一口長氣舒出:“錢難掙屎難吃。好在重讀高三的學費掙到了,明年一定能考進南茅聯名的金壇道教學院,是時候找借口退出江湖了。”

“死了好幾個未成年,你怎麼應付警察的盤問?”

“組織不是讓你提前做好學生們的思想工作嗎?私自收取費用,沒請示、也沒做紅網內部考題,還讓一群愚昧者混進來,是準備撈一筆就出賣組織嗎?”

突如其來的問話嚇寸頭一跳,立刻轉身,看清來人,詫異道:“是你們?!”思及紅網內部工作人員就職規則,頓時臉色煞白:“不——我保證不會出賣你們!”啪一聲跪下,苦苦哀求:“真的,我警局裡有個兄弟,隻要分他一半,一定能幫我瞞過去。”

“如果沒有被攝青引來的目光,你可以亡羊補牢的。”

聲音時男時女,可眼前兩人的嘴巴分明沒有動,洗手間燈光忽明忽暗,微弱的火花迸濺,隔間的門不停開合,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從不知哪個隔間裡傳出,寸頭眼角餘光瞥見一道披散著頭發的黑影從倒數第二間隔間裡,四肢伏地地爬出來。

像條蛇,又像是手腳被折斷的殘疾人,爬行的姿態很扭曲,每扭動一下便發出骨骼碰撞的清脆聲響。

寸頭的臉頰肌肉僵硬得抽搐,冷汗涔涔,空白的大腦不合時宜地想起紅網就職規則第五條:工作期間,請注意身邊任何以一男一女出現的搭檔。如果看見他們,請做好職責內的工作。如果工作失誤,立刻逃出一男一女組合的視線範圍。

他以為就職規則裡的搭檔是監督者,而自己私底下接單,應該不會被發現,再加上本次賽事的兩組選手都是一男一女的組合,便不在意剩下的、低調得宛如隱形人的一男一女,怎麼能料到這竟是來要命的!

紅網不是個黃牛網嗎?

這對男女是什麼人?

廁所裡爬出來的鬼為什麼聽他們的話?

這根本不是玄門役鬼的手段!

寸頭拚命磕頭求饒,突然抽出貼身藏著的匕首虛晃一招,先刺女人,中途拐彎抹向男人的脖子,滾燙的鮮血瞬間噴到臉上,也沒空驚訝居然得手,因為餘光裡的鬼影已經爬到腳邊,於是扭頭想跑,卻撞上一個不知何時出現的黑胖和尚。

身形輪廓像彌勒佛,但臉上長滿粗硬的黑毛,眼睛像倆小黑豆,鼻子和下巴長著一根細長的嘴巴,像食蟻獸的口器,伸出食蟻獸般的舌頭刺進寸頭的鼻子。

寸頭感覺鼻子癢,繼而堵塞,緊接著腦仁一陣短促的劇痛,下意識扭頭尋找那對男女,墮入黑暗的最後一抹意識是男人光滑的脖子。

*

死飛少年們被守夜人帶到一公裡外的警用執法崗亭盤問,元輕白和穆相衣則在地鐵負二樓的角落盤話。

元輕白摸著下巴說:“以前的民教賽事主持人無不是性情中人,陰陽怪氣算什麼?當場紮小人也有過,但這次情況特殊,意外頻發,居然沒一句悼詞!字字句句都是比賽看點,好像在刺激我們、或者說,試圖潛移默化地影響我們迎合觀眾,以看點的精彩和觀眾的喜愛為重,而從前最在意的存活率、惡鬼驅除效率,都在這場賽事裡變得不重要了。”

思索片刻,她問:“你怎麼看網民投票新規?”

“我相信道協的任何措施都有其意義,但現在猜不出來。要是知道其用途,或許還能猜出點什麼。”穆相衣搖搖頭:“不著急,遲早知道怎麼回事。”

元輕白一想也對,便伸長懶腰,邊上去邊說:“你說顧老板什麼來曆?”

穆相衣:“等我找人打聽。”

來到負一樓,兩人發現一群警察和三名道協工作者、一名民協工作者聚集在衛生間門口,於是好奇詢問,得知那個黃牛的顱骨碎裂、腦漿被吸空,死法古怪,非人力所為。

其中一名道協工作者說:“你們到道協分部走一趟吧,有點工作需要你們配合一下。”

穆相衣表示配合,元輕白問:“山崎呢?”

“拷走了。”道協工作者的胸牌上寫著盧睿軒,一個非常具有時代特色的名字。他四下張望,湊近問:“你們有顧老板私人聯係方式嗎?”

穆相衣遲疑:“您要?”

“嘖。怎麼這麼不靈通?”

穆相衣見他一臉有話要說,瞬間意會,從兜裡掏出備用的兩顆黃金豆塞進盧睿軒手裡:“請您指點一下?”

盧睿軒掂一掂,米粒似的輕,倒也沒嫌棄:“實話告訴你們,上麵接下來會有大動作,競爭更殘酷。你們民教毫無優勢,碰到個大腿就醒目點,趕緊抱住!唉,給你們機會,你們不中用。”

頓了頓,又意有所指:“想想怎麼討好觀眾吧。”

元、穆二人對視,心裡隱約有點猜想,不動聲色地道謝。

目送二人被帶去道協,另一名道協工作者走過來問:“不透露內幕地指點他們了沒?”

“我還提醒他們趕緊結交顧老板,順便借他們的嘴,把消息透過去……沒門沒派就是麻煩,工作難以落實到位,不是為難我們這些基層?欸,主任您說顧老板背後真沒大教培養?年紀那麼小,實力都快趕上全真那位天才小師叔了。”盧睿軒琢磨道:“我現在開始投資顧老板,能發橫財不?”

主任冷笑:“破大財是真,還發橫財?”

她抱著胳膊冷睨下屬,用詞刻薄但真實:“要真是個天才,早就名揚世界了!顧拙鳩一隻役鬼估計是白衣,另一隻役鬼看實力應該是紅衣,雖然瞬殺隧道惡靈,可隧道惡靈也不算很厲害的紅衣,而且顧拙鳩完全體鬼化——玄門皆知完全體鬼化等於一腳踩進鬼門關!”

“什麼天才?這叫短視,急功近利。”

“你再看屈小師叔,29歲,山居五階,14歲越級挑戰替身鬼,一戰成名,獨霸天驕榜第一,五年沒下來過。”

盧睿軒默然,差點忘記主任是那位全真天驕的媽粉。

“這種‘天驕橫空出世’的戲碼,每年出一兩樁,稀奇嗎?”主任見慣不慣:“顧拙鳩怕不是又一個人造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