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席池不像陳淩想的那樣,能夠自由地切斷她們之間的通信。
她隻是感知到自己和陳淩的連接即將中斷,於是把雞揍成棒棒雞來跟陳淩道個彆。
席池還摸不準自己這個“新神”的身份究竟是怎麼一會兒事,就像她不知道她的墳墓在哪個時空一樣,她也不知道陳淩是否和她在同一片天空下。
要不是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上能量的流動,席池可能還會以為自己是在夢裡。
不知道陳淩這會兒有沒有注意到她送的禮物?
“咯咯!咯咯咯!咯咯!”
雞罵得很難聽,席池雖然聽不懂雞語,但她知道這一定是很難聽的話。
發現席池身上的氣息變得危險起來,走地雞用它光滑的大腦略一思考,很快就屈服在這股威壓之下。
雞趕緊認慫地身體縮起來,雞亂喊亂叫,雞壞。
席池選擇的藏身之處是距離玫瑰館不遠的一片果林。
她的一根、兩根……那麼多根觸手繞著樹葉最繁茂的那棵大樹,緩慢攀到了樹尖。
至於走地雞,被她隨便丟到一棵樹上,老老實實假裝自己是一個鳥窩,一動也不敢動。
席池正在看燈火通明的玫瑰館。
不光是玫瑰館燈光大亮。
玫瑰館外修有一處水渠,水渠又通著一條小溪,小溪繞著這片山穀,綿延不絕地向下彙流。
此時這一片水渠,小溪兩側都立滿了探照燈,席池能看到很多飼養員在開誘導劑,試圖將“天使”從水裡騙出來。
那味道非常不好聞,是一種各種水果混在爛泥堆裡的味道,飼養員卻稱讚這種味道是最自然的氣息。
席池在鐵籠裡躺著的那一個月,飼養員經常很得意地打開誘導劑,引導她的行動。
席池也會配合一下對方,挪一挪身體,動一動觸手,在鐵籠的四麵八方陰暗地爬行,或者是潛入水池裡咕嘟咕嘟。
主要是為了給自己翻個身,活動活動,順便騙騙飼養員。
飼養員就對誘導劑起作用這件事信以為真。
“簌簌——”雞待在樹上,忽然不安穩地扇動翅膀,席池看過去的時候,走地雞又動得更厲害了,它扭動脖子示意席池朝那個方向看。
席池伸了一隻觸手過去。
那是果園的圍欄附近,圍欄是由一圈灌木叢組成的,現在灌木叢的邊緣凹陷下去了一點,再仔細看能看見,裡麵躺了個人。
雞也溜溜達達地飛下來,和她一起打量這個人。
說起來,他實在是沒有個人樣。
他原本穿著的應該是套得體的西裝,但現在他渾身上下都是崩裂開的傷口,血液流出的速度很緩慢,有一些傷口已經形成了深紅色的血痂。
有什麼東西在月光下反光,閃過席池的眼睛,她定睛一看,發現那是一根針,上麵連著帶血的線。
席池又看向他已經長血痂的傷口,隱約能辨認出縫線的針腳。
就是這縫合的手法實在不像縫傷口,倒像是什麼……對了,像在縫棉布娃娃的眼睛,把娃娃的眼睛給閉上了。
沒縫上的崩裂開的傷口其實也不像傷口,更像是睜開的眼睛?
緩慢流動的血液速度更慢下來,幾近停止。席池感覺自己再多看幾眼,這個人的屍斑都要長出來了。
但他還有呼吸,很微弱的呼吸。
恰在此時,他的身後,通往果林的小路傳來了一些動靜,還有微弱的光亮,有幾個人舉著手電筒在地毯式搜尋。
“血跡在這。”
“他跑不遠了。”
“走!”
他的眼睛很努力地睜開一條縫。
一條黑色的觸手,一隻走地雞,同時盯著他。
他說:“求你救我……”
一條觸手將他卷了起來。
席池暫時救下他。
因為在他的身上,她能感知到類似陳淩的氣息,她有些疑惑想跟這個人確定。
席池觸手一揮,把走地雞和這個人都卷起來,一股腦打包到附近一個隱蔽的山洞裡。
“你盯著他,你倆都不能亂跑,”觸手很有威嚴地做出一個摔跤手的動作,對著走地雞道,“跑也不是不行,但是雞肉有多少種做法就不用我告訴你了吧。”
走地雞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席池回到果林之中,她覷了一眼灌木叢那的痕跡。
思索了一會兒,席池換了個地方。
她悄悄伸出自己最長的那根觸手試探,一路小心避讓燈光,偽裝成藤蔓,或者是乾脆躲在陰影之下。
距離人群還有五十米的地方,聲音逐漸變得清晰,視野也很開闊。
貴族們起初一窩蜂地跟著飼養員往溪岸兩側靠近,現在他們都已經冷靜下來,喚來自己的管家留在現場跟進相關事宜,包括對這家公司的索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