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是在第二天中午收到了風見發來的審訊記錄。
石上康成交代的第一個信息對他們來說算是廢話。杏染春雪是組織的人這件事他們知道的恐怕比石上康成還清楚。
他畢竟隻是個代號都沒有的成員,他們對他最大的期待也隻是希望他供出他的上線。
起初他咬死春雪,直言一直都是聽從方津杏仁的命令行事。
“怎麼可能?”聽說了審訊記錄,景光搖搖頭,“他越是緊咬方津杏仁不放,越證明不是方津杏仁。他真正的上線肯定有他所有的犯罪,比起上線被抓,他當然更希望對他了解不深的人被抓。”
安室透喟歎一聲:“他不老實啊。”
景光斜眼看他:“你拿他沒辦法了?”
上一秒還唉聲歎氣的某人頓時露出笑意,隻見他眉眼上挑,唇角微勾:“他要是太老實才不好辦呢。”
太老實了,他還怎麼上手段呢。
得了上司的指令,風見把手邊的人手分成了六組,一組值班四小時,二十四小時不停歇的守石上康成,保證石上康成身邊二十四小時都有人隨身盯梢。
盯梢緊密到連吃飯睡覺洗澡上廁所都有人寸步不離地跟著。嚴格到哪怕石上康成隻是想伸個懶腰也必須先舉手示意。
能用來解悶的隻有軟頭的筆和一張薄薄的紙,這還是讓他交代用的。
關押著石上康成的房間也是二十四小時不關燈的頂光燈。主打的就是一個你可以睡覺啊,我沒不讓你睡覺啊!
二十四小時無間斷光亮等於完全抹除生理上的生物鐘,被關在裡麵的人第一天會覺得還好、也就這樣嘛,第二天開始或許會覺得有些難熬,但還能忍忍。到了第三天,意誌軟弱些的已經開始動搖了。
第四天、第五天……這個手段,反正就風見工作這些年,他還沒見過有人能熬過一周的。
能撐到第七天都要說一句意誌堅定。
果然,到了第四天,石上康成開始想交代了。前三天他都能忍住不去碰那支筆和那張紙,第四天清早,當他過了時間表規定的7小時睡眠時間,他被看管人員強製從床上帶離。
連續幾天的深度睡眠缺失已經讓他開始思維混沌,他握著筆,臉上的疲態加倦,隻是還沒開始寫字。
風見看他有所鬆動,向上司彙報了情況。
【零】:現在去審
得了上司的命令,風見親自上陣。
他推門進去的時候石上康成遲緩了幾秒才對異動有反應,顯然狀態已經渾渾噩噩:“石上康成。”
“……”
風見:“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從抓到石上康成開始,曆時79個小時,他們終於撬開了他的嘴,從中窺探到組織的冰山一角。
除去他這些年犯過的事,石上康成還交代了他的上線。這是一名有代號組織成員,行動代號——白金武士。
“除此之外,我們還有意外收獲。”
在遠離米花的九州鄉下,因為方津杏仁要在這裡拍攝宣傳片,作為她的保鏢,蘇格蘭和波本當然也要隨行。
這也大大方便了他們便裝接頭。
謹慎起見,景光留在了方津杏仁身邊放風。透一個人去見了風見派來傳話的下屬。
下屬遞過來一張紙。
安室透接過看了一眼:“這是?”
“這是石上康成接受風見先生審問時無意識寫下的文字,風見先生認為這裡麵可能有重要信息,所以讓我帶複印件來給您過目。您看完之後就要燒掉。”
無意識間寫下的文字。
安室透從頭開始重讀。
說是從頭開始,其實也沒有頭。石上康成無意識寫下的這些文字隻是一些零星的詞,並不能湊成連貫的語句。
“方津杏仁、克拉西茲、吸血……”他皺眉,“克拉西茲是什麼?”
“很抱歉,這個我們暫時還無法確定。”下屬回答,“經過篩查,目前隻能肯定這不是一種酒名。”
“那石上康成怎麼說?”
“他說他隻知道這些了。這是他從白金武士那聽來的,算是偷聽,所以他自己也弄不清意思。隻知道白金武士對方津杏仁很感興趣,似乎一直在試圖探聽方津杏仁的消息。他也是因為這個才會在方津杏仁約他去米花體育館見麵的時候同意她的邀約。”
“好,我知道了。”聽完全部內容,安室透用打火機點燃了他手中的那張複印紙,“再關他兩天,確認審不出新東西了就移送吧。”
下屬已然在見到火光時悄無聲息的離開,他站在原地,親眼看著那張紙化為灰燼才起身。
“不知道她的宣傳片拍完了沒有……”
當然是沒有的。
宣傳片的拍攝是個大工程,根據五十嵐經紀人給出的行程表,他們要在這裡待上六天。
這才第二天。
戶外的拍攝持續了四天,最後一天有從高台跳下的鏡頭需要拍攝,為了達到最好效果,來來回回拍了三次。
景光多數時候都在維持他的人設,做一個沉默寡言的木樁子保鏢。安室透則是經常和五十嵐經紀人有的沒的閒聊。